“寒少!”
“是寒少!”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娛記們紛紛轉過身去,扛著抓著拽著各種長槍短炮推著搡著朝這邊闊步走開的男人狂奔而去!
偌大的公寓門口,空前的混亂而熱鬧,閃光燈此起彼伏,顧繁朵卻什麼都聽不見了,一把撥開目瞪口呆的郝繁花,怔怔望著寒子時。
這一刻的他,清絕出塵的麵龐表情森冷如雪,渾身散發濃烈的強勢氣息,眉宇間隱隱流動著殺氣,令一哄而上的娛記們又默默地往後撤退,撤退,撤退竟是沒有一個人敢為人先,率先向其發難。
所有的人聲都遠去了,所有人的色彩都靜默了,顧繁朵像觀看一出默劇。
寒子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神武霸王,所有的記者是惴惴不安的販夫走卒,全都瑟瑟發抖地往後撤離。
而她顧繁朵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寒子時不是項羽,她更不是虞姬,至少沒有吟一句,“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的自刎勇氣——此生無緣,來世相伴。
“寒少寒少,請問您和顧小姐是什麼關係?”
長久的沉默後,終於有一名女壯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小聲發問。
雖然她的聲音小,但現場的安靜卻將之放射得無限大。
顧繁朵看向那名是女壯士,很好,很勇氣可嘉,正是剛剛那名不分青紅皂白罵她“有臉爬床,卻沒臉承認”的女記者!
寒子時銳利如刀的視線劈向女記者,又環視一圈,“今天”
“啊”
顧繁朵忽然尖叫出聲,驚恐地看向不知被誰用力搗了一下的腹部,劇痛令她深深彎下腰,捧著肚子,感覺有液體流了出來
寒子時神色一凜,心髒寸寸收縮,一把推開被嚇傻的郝繁花,將顧繁朵打橫抱起!
“寒子時,我的孩子”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他若是沒了,我讓這裏的所有人給他陪葬!”
寒子時一邊疾步快走,一邊嘶吼也被顧繁朵的狀況嚇呆的柳特助,“把車開過來!”
“寒子時,如果他沒了,我就死給你看!”顧繁朵起了一身冷汗,死死咬著下嘴唇,忍著鑽心的刺痛,哭花了臉。
“顧繁朵,別***!你信我,他不會有事的!”
蜜色醫院。
“叮”地一聲,頂層總統套房的電梯門開了。
趙顏推著一名表情陰鬱的中年男人走出來,迎麵便看見寒子時仰靠著雪白的牆壁,側臉焦急而疲憊。
長廊盡頭的窗外,霓虹閃爍,夜色闌珊,襯托著如此模樣的寒子時,渾身散發著寂寥的氣息。
輪椅的軲轆在鋥亮的地磚上發出低沉的聲音,就像顧繁朵離去時,行李箱拖在地麵上發出的鈍鈍聲,令寒子時刷地看將過去,深眸閃過欣喜,待看清來人,一刹那間,轉化成更濃烈的痛楚和憎惡。
是的,當寒子時恍惚裏聽見行李箱拖在地麵發出的聲音,下意識以為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場噩夢,顧繁朵沒有被人暗傷,她更沒有躺在急救室裏!
寒子時黑眸低垂,斂去眼裏的殺意,淡淡道:“義父。”
“逆子!你還知道我是你義父!”拐杖重重敲擊地麵,徐梁山氣急敗壞地怒吼。
寒子時冷冷笑道,像看蒼蠅一樣瞥了一眼推著輪椅的趙顏,“若非看在你是我義父的麵子,你以為她能活到現在?”
趙顏的臉頓時青紅交加,頓了一腳,“我義父!”
徐梁山狼目圓瞪,臉色跟調色板似的七彩紛呈,胸膛陣陣起伏,“寒子時,我不跟你廢話!馬上讓裏麵的人拿掉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
“不可能!”
“好你個寒子時!”
話音未落,拐杖無情地往寒子時身上招呼,徐梁山眼裏的怒火像火山噴發,令整個走廊都跟著燃了起來。
柳特助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偏偏被揍的寒子筆挺挺地站著,沉默地承受徐梁山毫不留情地一棍又一棍,白色襯衣漸漸洇開一道道血痕
“老爺子,不要再打了!”柳特助忍不下去了,箭步上前,就要替寒子時——
“柳輝,滾開!”寒子時冷冷嗬斥,悶聲又承受了一棍。
趙顏眼眶紅通通的,又恨又怨又是心疼地怒視寒子時,猛然蹲了下來,握住徐梁山手裏的拐杖,“義父,別打了!您消消氣兒,別累著自己,忘了正事!”
徐梁山確實也打累了,冷笑著罷了手,喘了幾口氣,“寒子時,既然你背棄你與我的約定,執意要娶那個女人,執意要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我可以成全你!寒子時,拿出的誠意來,我就成全你!”
徐梁山低眸,眸底閃過一抹狠色,“顏顏,刀拿來!”
趙顏打開包,將臨出門前,徐梁山交待她帶上的刀從包包裏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