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叮咚一聲。
通向蜜色大廈頂樓董事長辦公室的專屬電梯緩緩向兩側開啟。
一名五歲模樣的小男孩拎著一隻食盒,邁著小短腿,不急不緩地走出來。
他穿了一件紅色民族風格開司米羊絨衫,內襯白色襯衣,衣領挺括,邊角妥帖地壓在開衫圓領下麵,下配一條藍色牛仔褲,白色係帶牛津鞋,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幹淨而精致。
行走間,他慢慢摘下遮住泰半張臉的淡茶色墨鏡,這才露出完整的容貌來。
粉團似的包子臉,五官分明,白淨出塵,雖然才五歲左右,卻已然能看出長大,定然是禍害一枚。
“安安少爺好!”
早已恭候多時的柳特助畢恭畢敬地俯身彎腰,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迎向還隻到他大腿處的小家夥,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少爺請!”
安安揚起漂亮的小臉,英氣的眉毛微蹙,奶聲奶氣地冷冷道,“柳特助,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你的襯衫領口有疑似奶.水的痕跡!”
柳特助:“!”
繞過扯著自個兒衣領呆若木雞的柳特助,安安關上門,甩著手裏的小食盒,蹬蹬蹬,撒歡兒朝坐在辦公桌後的伏案工作的女子跑去——
“媽咪!”
哪裏還有對著柳特助的傲嬌範=。=
顧繁朵的眼睛還停留在電腦屏幕上,低聲問,“安安,你是不是又欺負柳特助了?”聲音染著暖暖的笑意。
“安安,才沒有呢。安安是提醒柳特助,身為媽咪的貼身紅人,他的形象可是代表了媽咪您,怎麼可以如此不專業呢!哼(^)!”
顧繁朵沒好氣地斜乜自家一臉浩然正氣的小包子,“就你有理!。”
安安輕歎了口氣,聳了聳肩,“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顧繁朵張了張了嘴,故意朝安安揮了揮小拳頭,“你呀你!”到底不舍得教訓寶貝兒子,“算了,我怕了你了!安安今天給媽咪做了什麼好吃的?”
“你不會自己看哦?”
說話間,安安已經走到顧繁朵身旁,兩手扣著她的手腕,將她往擺在辦公室裏的餐桌方向扯,按著她坐到椅子上,邁開小短腿衝進浴室,站在小板凳上,擰開水龍頭,濕毛巾。
顧繁朵單手托腮,看著安安撅著屁股,忙忙碌碌,眉眼溫柔如灑落進來的淡金色輝光,眸光似褶皺的湖水,溫柔裏泛起淺淺的悲傷。
再過四個月,安安就六歲。
那人自五年前,便徹底消失了。
她動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找不到他。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媽咪,擦手。”
安安將擰得半幹的溫熱的毛巾遞給顧繁朵。
顧繁朵接過來,細細地擦了一遍手,將毛巾還給安安,絲毫沒有虐.待兒子的羞.恥感,仿佛是理所當然。
安安也像是習慣了顧繁朵的懶惰似的,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高冷地乜了媽咪一眼,便蹬蹬蹬地又衝進衛生間,清洗毛巾,擰幹,理好,掛到架子上,動作那叫一個熟練,顯然早已被調教出來了。
等安安自己爬上椅子坐好,顧繁朵滿臉的陶醉色,孩子氣地雙手握拳,抵在身前,眯著眼睛,深吸一口,“好香啊!有糖醋魚的味道呢!”
“切!”安安不屑地冷哼一聲,將食盒拉到自己麵前,肉嘟嘟的小手揭開蓋子,將裏麵的飯菜一樣一樣端出來。
最上麵的赫然是糖醋魚。
下麵則是紅燒肉,酸辣土豆絲,白芍菜心,薺菜煎餅,一大一小兩碗雞汁粥。
最底層的是一盅給顧繁朵準備的下午茶,蓮子百合紅豆沙。安安並未取出,而是合上蓋子,淡淡道:“吃吧!”
顧繁朵撅了撅嘴,“為什麼木有蝦蝦?”語氣哀怨,雙手托腮,眼神bulingbuling滴盯盯盯她的寶貝兒子。
小家夥偶爾眨動一下根根分明的卷長睫毛,黑眸低垂,唇線漂亮的小嘴微微抿著,板著一張粉嘟嘟的包子臉,神情專注地挑魚刺除了那一雙大眼睛繼承了她,簡直就是那人的縮小版,模樣似他,氣質也似他。
呸,一個五歲的奶娃,哪來的氣質。
顧繁朵撫額,她也是真是夠了。
安安抬眸,淡瞥了眼他這位思維特別跳脫的老媽,奶聲奶氣地答,“今天農場送過來的蝦蝦不夠新鮮,被我扔了。”將挑完刺的魚肉放到小碟子裏,推給顧繁朵,蹙了蹙眉,一張小包子臉皺成了菊花,顯然非常得不悅,沉思道,“媽咪,你下午派人過去查查,是怎麼回事。”
“好的。哇!安安的廚藝又進步了不少呢。”
“晚上想吃什麼,你直說便是。我的手藝,我清楚。”可愛的包子臉流露不屑,顯然顧繁朵這馬屁又拍到了馬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