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朵簡直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她就說嘛,鐵石心腸的顧以安童鞋怎麼可能輕易掉金豆子?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不過,話說回來,小家夥為了給寒子時求情,不惜掐自己大腿。看來,經過漂流一役,寒某人是徹底俘獲安安的芳心了呢。
顧繁朵的危機感加重。
“安安,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爸爸和媽媽不能在一起生活,你會選擇誰?”顧繁朵將苦澀的口水咽進肚子裏,以一種調侃的語調問安安。
她心想: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聽過安安訴說的完整版本,回味寒子時剛剛的避重就輕,才知道他或許大概可能應該是自己擔心說的過於詳細,反而令她擔心他的傷勢吧!
這樣一想,顧繁朵噌地站了起來。
安安沒有防備,差點被帶著,撞到茶幾上!
“安安,除了腿,他別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安安愣了愣,小臉也浮現憂色,“我不知道。醫生隻幫他處理了腿部傷勢,並沒有做其他方麵的檢查”
“你們這兩個作死的混蛋!”顧繁朵暗暗磨後牙槽,“你自己做飯吃!吃完飯就去給我寫三千字的悔過書。不許用電腦!手寫!我回來檢查!”
安安撅了撅嘴,仰起一張懊喪的小臉,巴巴地瞄了瞄被母老虎上身的顧繁朵,低落地,“知道了。”
他心道:曾經有人問蘇格拉底老師,“老婆罵你,為何不還口?”他曰:“雷電之後,必有暴雨。”所以,男人沉默吧!沉默或許能讓強悍的女人沒轍。
顧繁朵恨恨地戳了戳安安的腦門,拿上包包,尤不放心地叮嚀,“一個人也要吃晚飯,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
“如果有人來查水表,怎麼辦?”
“”安安扯住顧繁朵的衣角,“朵朵,我也擔心他。可不可以一起去?我現在就去做飯,我們帶著飯飯一起去看他,好不好?朵朵,求你了!”
拉扯顧繁朵的衣袖,搖擺自己。
“顧以安,賣萌無效!你今天太過分了!給我呆在家裏,好好反省。”
安安瞧著外麵快要黑了的天,低垂眉眼,眨了眨,“朵朵,我怕黑。我好像還有點發燒了”
這下子,顧繁朵緊張了。
她忙蹲下.身子,額頭相抵,眼眸閃過慌亂。竟然真的有些燙?
當下,不再拖延,領著安安,火速又奔回了醫院。
來的路上,顧繁朵給沈醫生打了電話。所以,感到醫院時,他已經在病房裏等待。
檢查過後,醫院表示安安確實有點發燒,趕緊給開了些感冒藥,吩咐護士去拿藥。
結果——
“先喝點板藍根。過兩個小時再看看,若是燒還沒退,再吃藥,也不遲。”
低啞的男嗓從臥室傳來。
外麵的沈醫生不由滿臉黑線。這麼接地氣的寒少,也是萌得不要不要的。
顧繁朵心中一喜,覺得事情有轉機。
某人既然會豎起耳朵聽安安的身體狀況,那他應該不太難過了吧?
可轉念一想到,自己竟然淪落到“母憑子貴”的地步,顧繁朵的心酸不是一點點。
沈醫生命護士待會把板藍根衝劑和藥都送過來,便退下了。
偌大的一百平總統套房裏就剩下了一家三口。
顧繁朵攛掇安安去敲臥室的門,得到允許,母子倆暗搓搓地推開了門,巴巴地聳在了門口。
“喂,我們要叫外賣,你想吃什麼?”
寒子時涼涼地掃了兩眼顧繁朵,目光下移,落在了杵在她腿間的安安,招了下手。
安安扭頭,看了顧繁朵一眼,得到後者的同意,這才快步衝向寒子時,小聲道:“朵朵很擔心你,擔心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你,還好吧?”
寒子時微微蹙眉,坐起身,雙手伸到安安腋下,將他提到床上,額頭便湊了過去
顧繁朵愣愣看著父子倆額頭相抵的畫麵,眼眶嘩地就濕了。
“唔,是有點小燒。不要緊,喝點板藍根,過來跟爹地一塊兒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好起來的。”
寒子時輕柔地捏了捏安安的包子臉,完全忽視了安安的話。
他的五官生得精致俊美,然而氣質更偏向高冷禁.欲係,清清冽冽的,給人一種不易親近的感覺。
然而,此時的他眉眼間卻像是桃花漫山坡似的,飛揚起溫柔的笑意,令他看上去特別的特別的甜蜜。
是的,這一刻寒子時的笑容隻能用甜蜜來形容,是那種能把你的心都看化了的軟。
顧繁朵悄無聲息地往後退,默默地拉上了門。她抵著門旁邊的白牆,在這無人看見的時刻,啪地掉了兩顆淚。
其實,這樣笑容甜蜜的寒子時,她並不陌生。十多年前,他便常常這般對她笑,在昏黃的路燈光下,在月色下的小樹林裏,在s大圖書館前的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