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個失明的人,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毫無血色的嘴唇翕動,發不出一丁點聲音來。
她的一生,今日謝幕。至此終年,寂靜無聲。
顧繁朵沉浸在一個人的白茫茫的世界,沒有注意到寒子時清黑的眸底閃過一抹亮色,腦海裏描繪出一家三口手牽手去郊遊的畫麵
砰!
顧繁朵低頭,鮮血在她眼前怒放成暗夜裏的罌粟花。
“寒寒寒子時!”
“繁朵!”
一道白影從梁時時眼前飛掠而過,接住昏厥過去,徑直一頭往床下栽去的顧繁朵。
這是在哪裏?
他真的死了嗎?
死在了她的槍下。
可是,為什麼她沒有死?
頭頂的枝形吊燈散發著華麗而璀璨的光芒。
誰把她臥室裏的窗簾拉開了,外麵的夜好黑。
黑得就像他的眼睛,一雙尋找光明的眼睛。
那會兒,他們還年少。
她喜歡讀顧城的詩給他聽。
她告訴他,最愛的是那一首,“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他拿過她手裏的詩集,低沉醇厚如大提琴般性感的聲音低低地喃:“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你。曾近我的世界千裏雪飄,你一來,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裏,不如你。”
那是江南草長鶯飛的四月天,s大小樹林深處的湖畔,一顆垂垂老矣的柳樹下,他倚著樹,她靠在他的懷裏。
她輕輕地戲謔他:“看不出來啊!計算機係大才子寒子時學長,還有串燒詩歌的本事呐?噯,好可惜呐!如果我能早出生兩年,是不是就能和你同屆了?興許我們還能同班呢,那樣我就能見證你是如何長成如今的模樣,又帥氣又優秀!”
“繁朵,你可知道?初心未泯的編劇是誰?”
“時時姐,我看你這麼激動?難道對方是我們認識的人?”
“那倒不是!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吧!初心未泯的編劇和那個珠寶界的設計鬼才hann同名,他也叫hann,也是一個從沒有人見過他真麵目的奇葩呢!”
寒子時,你便是初心未泯的編劇嗎?
寒子時,初心未泯是圓我一個和你同窗同桌的夢嗎?
寒子時,你的精力該有多旺盛,才能同時身兼數職?
或者,寒子時,我該問你,你該有多孤獨,才會不斷地尋找事兒做,把時間奢侈地浪費在我的身上?
顧繁朵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進耳廓裏。
濕濕的,涼涼的,癢癢的,澀澀的,鹹鹹的。
那是陽光最好的人間四月天。
那是她隨口說了兩句話,他鄭重記在心上的人間四月天。
人間四月天,並肩坐在柳樹下,不羨鴛鴦不羨仙。
一生要經曆多少煎熬,一顆心才能回歸最初的純粹,擁抱住第一次愛上的人。擁抱住,再也不放手,此間風月,無關傾城,隻關於你。
嗒地一聲,臥室的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身白色休閑裝的男子靠著門外的牆,悲傷的眼眸透過半掩住的門,看著床上一動也不動,閉著眼睛,安靜地流眼淚的女子。
顧繁朵,我的小妹。既然你愛的這麼痛,跟我走,好不好?
就算不能做一對戀人,至少我們還可以做一對兄妹。
愛情讓你這麼痛,令你早早花費光了一生的力氣,那麼,我不求你愛我,我隻求你能留在我眼眸所及之處。
哢嚓。
鑰匙轉動的聲音。
公寓的大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名眉眼陰霾的小男孩。
安安紅著一雙眼睛,耷拉著腦袋,由著梁時時牽著手,走了進來。
顧夜白心頭一凜,忙悄悄地關上臥室的門,抬手指向書房,示意二人進去,說話。
“怎麼了?”
“舅舅,我以後都不會有爹地了。”安安啞著嗓音,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顧夜白咽了一口口水,緊張地看著同樣哭得眼眶粉紅的梁時時,“那一槍?”
梁時時舔了舔嘴皮子,雙手捂著臉,“顧繁朵,她就是個瘋子!瘋子!瘋子!寒子時,他不會醒過來了!”
壓低的低吼,刷地抬頭——
“顧夜白,她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你們都愛她!非她不可!那槍是你給顧繁朵的吧?你就期待著今天吧!現在,你滿意了吧!從此以後,世間再無一個寒子時和你搶顧繁朵!”
狠狠甩掉安安的手,梁時時赤紅著眼眸,充滿仇視地瞪了顧夜白一眼,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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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0/201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