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螢知道自己這人跟善良是沾不上邊的,如果硬要冠上一個名頭,那也頂多算是爛好人一個。
李心跟傅恒禮那點事,她早都查的清清楚楚的了,她知道李心也是受害者,可是在紀螢的世界裏,所有可能潛在威脅到傅忱的,她都不會心慈手軟。
調皮的學著李心剛才的模樣,用篤定的眼神看著她問道:“李秘書,我說的沒錯吧?”
李心笑了,那眼神清澈明朗,反倒是是水汪汪的令人看著就會失了神。
紀螢端起咖啡,優雅的喝了一口,又輕輕的放下,白色的瓷杯碰到咖啡碟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在兩個人之間像是和諧演奏曲的開始。
“紀小姐,這麼多年,我也累了。”李心輕笑一聲,看向窗外,聲音很輕很輕的說道,“所有的絕望都是從一點一點的失望堆積起來的,我的人生沒有那麼多個十年,現在我隻想為自己好好活一次。”
她說這話的時候,那聲音輕的似乎讓紀螢覺得她很疲憊。
但也恰巧是她的這句話,讓紀螢心中的那一點點防備慢慢的瓦解開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在了地上。
“生活總是在一點點變好的,隻要你在做的事情是你覺得對的,那就總有一天會擁有你想象中的日子。”
沒有人的生活是十全十美的,所以她也隻能這樣安慰她,李心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女孩,紀螢完全相信她能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紀螢深諳這個道理,對於她這種死過一次的人來說,腦海中就隻有一個念頭,其他的事情他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兩個人正說著話,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紀螢瞥了李心一眼,卻見她神色淡然,看著那人儼然像看陌生人一樣。
紀螢放下心來,也跟著轉過去,是現在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愣了一下,但好在她是背對著李心的,所以那人根本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虛偽!”
身後不輕不重的傳來一道聲音,要是換作以前,紀螢或許會覺得李心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可如今……
她笑著轉過頭去,打趣著她說道:“如今這個社會,人家不都是這樣說的嘛,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
話一出口,兩個人齊齊的笑了出來,氣氛瞬間好了很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紀螢深知這個道理,想來李心也是個明白人。
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紀螢的嘴角都是彎彎的,瞥見了旁邊的甜品店,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紀嘯正回到家的時候,他們已經吃過飯了,看到紀螢和紀祺在院子裏,也隻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沒說話。
紀祺看到他,身體瞬間繃的直直的,有些膽怯的看著他:“爸爸,您回來了?”
紀螢動都沒動,紀嘯正也沒有理會紀祺的話,他的一張臉黑沉著,紀螢不滿的伸手扯了扯紀祺。
紀祺被她拽著袖子又蹲了下來,看著麵前姐弟倆給小貓搭的心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姐,你看爸爸那樣子,是不是我又惹他不高興了?”
聽到他的話,旁邊的人轉過頭看了看屋裏,白色的燈光從屋子裏照出來,灑在門口的台階上。
紀歆在看電視,時不時發出幾聲奇怪的笑聲,而自從紀嘯正進門之後,那笑聲便停了。
紀螢又轉過頭來看向他,麵無表情的問道:“小祺,你喜歡爸爸嗎?”
紀祺愣了幾秒鍾,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可是他似乎很不喜歡我,每次我一出現在他麵前,他就會不高興。”
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紀祺轉過頭看著新窩裏的小貓,他伸手替它順了順毛,那貓兒便喵喵喵喵的叫了起來,似乎心情很好。
“姐,你看小貓兒有了新家多開心啊!”
他的聲音悶悶的,手指一直在貓兒的身上從頭劃到尾巴上,又從頭開始劃下來,一直反複著這個動作。
紀螢抿著嘴唇沒說話,默默地把小貓窩頂上的樹枝再加固些。
紀祺嘴唇動了動,繼續說道:“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我經常看到壩子外麵有父母牽著小孩子路過。”
他收回了手,視線一直盯著地上,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我一直在想,被爸爸媽媽同時牽著手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甚至有一次,我看到有一個小男孩坐到他爸爸的肩上,好高好高,我隻能踮著腳尖仰望他。他咯咯咯的笑聲就像銀鈴兒一樣,好聽極了……”
紀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紀螢在旁邊一直安安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他,直到他說完之後,紀螢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