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扒拉開褲腿,露出一片淤青來,好像炫耀獎章一般地展示給大家看:“你們看看這傷,都青了一大片,難道這是我自己踢出來的?也不知道骨折了沒有!你們摸著良心想一想,要是你家的老人被人這麼踢打,你們心裏是什麼滋味啊?”
畢竟知情的人隻是這裏為數不多的的攤販主們,不知情的還是大多數,聞言頓時遲疑猶豫起來,不知道該站在那邊。
而此時那幾個大漢又大肆囂張起來,兩個青年走上前,一邊推搡楊叛,一邊厲聲喝斥道——
“小夥子,你別坐歪了屁股,你自己拍拍胸脯想想,到底是有理誰沒理?”
“我勸你,別蹚這趟渾水,徐老太受傷很嚴重,難道你想替她掏醫藥費?”
“你們有道理可以講,也可以在事情沒搞清楚前攔住她,不讓她走,但你們五六個大漢一進來就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又打又罵,這像話嗎?你們把後果考慮考慮清楚!”
楊叛舉起雙手,表示不願意動手,但還是牢牢地將喬嫣然護在身後。
這廝現在可是一方雄主,道上威名赫赫的一哥!
他當然不願意和這幾個街頭混混起什麼衝突,傳揚出去太跌份了,楊叛真丟不起那人!
但楊叛的克製和忍讓,卻被他們當成了軟弱和懼怕。
當即就有一個滿頭黃毛的小子上前,一把重重地推在了楊叛的胸口上,囂張至極地厲聲喝道:“和我們講道理?你他媽算老幾,老子就是道理!”
楊叛極力壓抑著怒火不理他,轉頭看著那光頭大漢。
這貨四十來歲,一臉奸詐凶戾之色,正是老太太的大兒子。而周遭青年幾個則是被他叫過來幫忙的,所以隻要壓住這個光頭大漢就行了。
“老哥,事情差不多就行了,這事兒的真相你比我明白!別把事情搞得太難看!這一片大哥的候嘯你應該聽說過吧,我哥們!”楊叛對那光頭壯漢微笑著說道。
候嘯?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光頭大漢聽得這話,也是微微一愣。
他冷不丁心中一顫,我去,莫不是遮天盟的盟主候嘯!?
光頭大漢登時心中一寒!
他不過是菜場這片的街頭混混,也幹點雜七雜八的生意,兼營碰瓷業務,人稱濱江菜場光頭哥。
但和候嘯相比,那簡直黃狗之與巨虎,蝦米之於澳洲大龍蝦,街頭燒烤之與滿漢全席,那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根本沒法比啊。
倘若眼前的少年真與候嘯認識,那他絕對不敢惹的!
但是,什麼事情就怕一個“但是”。
但是,光頭大漢轉念一想,這貨扯得吧!詐唬我的吧!
一個小高中生,也能認識候嘯這種大人物?
怎麼可能嘛!
是了,現在候嘯在東海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貨肯定是扯虎皮拉大旗來嚇唬自己!
如果候嘯真的來了,那自己跪舔也不顯得丟人,可候嘯人還沒影呢,自己就這麼被候嘯一個名號給嚇退,被這編織出來的子虛烏有的關係給嚇退,那就太跌份了!
傳揚出去,咱濱江菜場光頭哥的名頭豈不是要跌落塵埃,走到哪裏都被人鄙視一番?
就這麼幾分鍾的當兒,光頭哥腦海中就轉過無數的念頭,也定了主意。
下一刻這貨就是陰測測地冷笑道:“候嘯怎麼了?天大的名號我不怕他!就是他過來,也要講道理吧?遮天盟就能無法無天嗎?嗬嗬……”
我去!
沒想到光頭哥如此強勢,楊叛也是愣了一愣,這貨是真牛逼啊還是假裝的啊!挺橫的啊!
正自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兩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看樣子是這片的片警。
打頭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淺藍色的製服下擺耷拉在褲子外麵,肩章也沒帶,藏青色的製服褲子之下,一雙腳趿拉著一雙黑皮鞋,手裏擎著不鏽鋼的老板杯。
這貨滿臉怒色噴著酒氣大聲喝道:“怎麼個情況,吵吵嚷嚷的,都跟我去所裏去,別在這裏堵著,耽誤大家的生意!”
徐老太好像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抓著中年警官的袖子可憐巴巴地哭訴起來:“苟所長,您得給我做主啊,我好好地走路,這個野丫頭撞了我,不僅不賠錢,還踢我一腳!您瞧瞧我這腿啊——”
她又是像炫耀英雄勳章一般地展示自己小腿上的那塊淤青:“給提成了什麼樣兒啊!這是什麼世道啊?現在的九零後00後實在太不像話了!根本不知道尊老愛幼,自私自利,毫無擔當,等他們長大,咱們的祖國會變成什麼樣子啊?”
喬嫣然雖然潑辣大膽,但畢竟是個小女孩,見警察來了,有點懼怕,又覺得這一身製服值得信任,於是連忙辯解道:“警察叔叔,我根本沒撞到她,是她被人撞了踩在我腳上跌倒了,我好心扶她起來,根本就是見義勇為做好事兒!誰知道她倒打一把,說我撞了她,這不是訛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