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沒想到,約見地點並非餐廳,也非某家會所,是謝霖的家。按照謝霖的說法,江硯身後常年有狗仔跟著,如果地點不保守一些,當天他們就得上頭條,被黑背後有不可告人的XX交易。
陳簡表示理解,這也是他從來不插手華城事務的原因之一,他很煩整天被娛樂新聞編排,像趙林鈞,今天疑似A女星的金主,明天就成了B女星的靠山,活活被媒體寫成一個種馬——雖然實際上沒差。
時間一到,謝霖誠意十足,親自開車來接陳簡。陳簡換好衣服,下了樓,一看他那副殷勤的樣子,頓時明白所謂的“事情有些複雜,希望麵談”其實一點都不複雜,八成是來要錢的。
謝霖掌管華城娛樂這麼多年,有過高峰,有過低穀,在他低穀時,陳簡雖然不管運作,可沒少往裏扔錢,這些錢有的勉強回本,有的幹脆打了水漂,好在整體來看謝總監是成功的,陳簡短期內沒有炒了他的打算。
今天又唱哪一出,陳簡沒問,坐謝霖的車到了他家。
謝霖早已結婚,妻子在銀行上班,感情很好,婚後有一女,今年六歲。不過今天妻女都不在家,特地騰出地方給他們談公事。
陳簡進了客廳,在沙發坐下。謝霖端來兩杯咖啡,順手打開電腦,放了首歌,說:“江硯的成名曲。”
陳簡點了點頭,他不關注娛樂圈也聽過這首歌,歌曲比影視劇更容易傳播,紅歌往往響遍大街小巷,想聽不見都難。
謝霖接連放了幾首,都是江硯的,每一首風格迥異,他像一個半吊子樂評人似的,姿態到位,滿口胡扯,扯完假借聊歌的由頭問陳簡:“陳總,你覺得怎麼樣?江硯是不是很有音樂天分。”
陳簡看了他一眼:“有話直說,別兜圈子。”
“……”謝霖臉一垮,麵帶苦相,努力賣慘,“您也知道,江硯是近幾年最紅的一個,為了簽他我費了不少工夫,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他說想做一部音樂電影,隻要我同意給他做,立馬就簽到華城來。”
“音樂電影很難做麼?”
“難倒是還好,就是賠錢。”
“……”
“古風音樂電影,他要大製作,要服裝精良,要實景拍攝,要頂級特效,要配得上他的音樂靈魂——那簡直就是賠錢貨中的賠錢貨啊。”
陳簡手指勾在咖啡杯邊沿,轉了一圈:“直說吧,投多少能拍?”
謝霖比了三根手指頭,又加了句:“保守估計。”
陳簡頓時放下杯子,冷笑一聲:“當老子是冤大頭?你把他的‘音樂靈魂’拆吧拆吧打包賣了,看值不值三個億。”
謝霖:“……”
要錢要到死胡同,謝總監心如刀絞。
陳簡站起身,兩手整了整西裝,冷酷地說:“要麼不簽,要麼你自己想辦法,就這樣,我還有事。”說罷要走,謝霖連忙去攔,陳簡眼刀一橫,他便隻能在身後哭爹喊娘,萬萬不敢伸手。
從客廳沙發到玄關的幾步路,謝總監又哭又嚎,硬是嚎出了孟薑女的氣勢,扯著嗓子說:“您至少等一等,見他一麵再說啊!”
陳簡心想,見什麼見,他是天仙嗎?見一麵值三億?謝霖腦子被驢踢了。
眼看沒有回旋的餘地,門被推開,謝霖唱戲似的假哭即將變成真哭,就在這時,陳簡的腳步忽然一頓,謝霖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
隻見門外站著一人,身材高挑,戴一副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耳朵上掛著耳機,白色的耳機線迤邐而下,緊貼鎖骨,從半開的襯衫領口沒入衣襟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