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要走,沒人敢攔。他頭也不回大步出了院門,一直到外麵停車的地方。江硯被甩開老遠,跟過來時陳簡正坐在駕駛席裏抽煙。
江硯的顏控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陳簡嘴裏叼著煙,相隔一扇半開的車窗,在一片青煙繚繞裏冷冷地斜睨著他,那神情,電影畫麵一般質感十足,簡直形容不了有多迷人。
江硯直接看呆了,落到陳簡眼裏卻不是那麼回事。陳簡冷笑一聲:“心虛了?”
“……”江硯坐進副駕駛,關緊門,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伸手去摟陳簡的脖子,趴在陳簡耳邊,故意拖長了嗓音軟綿綿地撒嬌,“我好冤枉啊,陳先生。”
陳簡並不買賬,一把推開他:“你好好說話。”
“說什麼?在我心裏,你是你,他是他,有什麼關係?不就長得像了點麼,巧合而已……”
江硯的表情看不出破綻,可他是有過前科的人,陳簡被他騙過,很懂這個人有多會演,根本不相信他:“隻是巧合?今天你說實話,我們還有得商量。”
“我已經說實話了。”江硯一臉委屈,又靠過來抱陳簡,“你不相信我。”
“相信個屁。”陳簡再一次推開他,向窗外彈了彈煙灰,回頭說,“花言巧語一套一套的,你這張嘴裏有一句真話?如果今天沒撞見這個周什麼,你是不是準備一直瞞著我,把我當初戀男友的代替品,直到事情敗露,或者覺得膩了,再找下一個相似的目標,嗯?”
“我沒有。”
“沒有?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巧?你說,我聽著。”
“……”
江硯嘴唇動了動,解釋不出來,隻無辜地看著陳簡。陳簡認定他想靠撒嬌裝可憐蒙混過關,心裏沒平複下去的怒火蹭地又冒高一丈,一把摁滅了煙,掐住江硯的後頸:“你耍我呢?”
江硯被弄得很疼,身體不自然地向後仰倒,被陳簡壓在車座上,但他並沒表現出不適反應,反而抬手摟住了陳簡的腰,輕輕一笑,語氣有點小得意:“陳總,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我好像聞到了酸味……”
“酸?”陳簡先是一愣,疑似被人戳穿心思,眼底的惱羞成怒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更上一層樓的憤怒,那憤怒中刻意摻雜幾分不屑,毫不掩飾地說,“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我會為你這種人吃醋麼?”
“我這種人怎麼啦……”江硯眨了眨眼睛,很不服,“真的沒有吃醋,一點點、一點點都沒有?”
“沒有,為什麼要有?”
陳簡的口吻不能更果斷更冷酷,仿佛嚴冬十二月的暴風雪,刮得人耳根生疼,“我們是什麼關係你不明白?天天演恩愛情侶你演上癮了,以為我會蠢到陪你入戲,被你耍得團團轉?你當我是什麼人?——我隻是需要一個陪睡的,一個隨叫隨到哄我開心的,一個能擋走前任的擋箭牌,你條件最合適,僅此而已。”
他說的認真,又那麼嚴厲,江硯眼前一蒙,簡直傻了。
可還沒完,陳簡又說:“我不喜歡你,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三番兩次的欺騙,更不能忍受自己被當成誰的代替品、借以緬懷念念不忘的初戀。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實話?“
“我沒——”江硯下意識反駁,可看見陳簡臉上那麼明顯的冷漠和厭惡,眼睛幾乎被刺痛了,肺部呼吸都變得困難,喉舌不聽自己使喚。
江硯沉默了幾秒,聲調僵硬:“那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要和我分手嗎?”
“不。”陳簡隻說了一個字,突然發動車子,直愣愣地衝了出去。
“……”
江硯沒有準備,整個人被慣性狠狠一摔,臉色發白地坐正了,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陳家老宅在市郊,這一段路上人不多,車也少。陳簡把車開得像飛機,江硯也沒心思反抗,蔫蔫地坐在那兒,眼神失焦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陳簡眼角一斜,看見他這副模樣更氣了,反正現在無論江硯說什麼做什麼,在陳簡眼裏都是他虛情假意妄圖騙人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