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的廚藝水平非常不錯,區區早餐不在話下,可惜打開冰箱一看,裏麵的食材擺放和他離開之前基本差不多,沒被人動過,時間太久,也都不新鮮了。
陳簡重點抓得很準,轉頭就問:“這些天你是不是沒在家吃過飯?”
江硯趴在外麵客廳的沙發上玩手機,聞言不敢不承認,但忍不住找借口,裝模作樣地歎氣說:“太忙了,都找我寫歌,又請我吃飯,不好意思推掉。”
“……”
陳簡早知道他天天在外麵鬼混,隨便問問而已,並不追究。主要是每次在床上把人做得狠了,事後就很好說話,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陳簡都不會再提。
可飯還是要吃的,本來準備好好做一頓,現在隻能煮粥。江硯喜歡吃甜的,喝粥要加很多的糖,他們麵對麵坐著,糖罐放在餐桌中央,江硯伸手撈過來,舀了一勺,正要舀第二勺時,看見陳簡眼帶威脅地盯著他,頓時縮回手,抱怨地撇了撇嘴。
“吃太多糖不好。”
陳簡有時也覺得奇怪,他和顧青藍在一起時並沒有這麼多廢話,通常是顧青藍在他耳邊念叨,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現在和江硯在一起,似乎角色對調了,總是他管著江硯,江硯負責乖乖聽話。否則他一生氣,江硯就得花很多心思來哄他。
陳簡想了想,並不認為是自己事兒多,江硯的生活習慣太糟糕了,作息不規律,喜歡吃的東西不管好壞從不節製,說通宵就通宵,還總喝酒,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不抽煙。
剛同居時,陳簡想按照自己的作息糾正江硯,一起睡覺一起起床,晨跑時也帶上他。可江硯活像個神經病,經常半夜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
一開始陳簡沒發現,後來有一次睡醒了看身邊沒人,出去找,才發現江硯在隔壁的工作間寫歌,說什麼晚上創作狀態好。
陳簡無奈,意識到凡事果然有兩麵性,他曾認為江硯身上有不受拘束、自由、鮮活的氣質,總令人驚喜。可事實證明,一個不受拘束、自由、鮮活的人,很可能不好好睡覺,不好好吃飯,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讓家長很煩躁。
可煩歸煩,隨著對彼此了解的加深,陳簡心裏逐漸生出一股甘之如飴的味道,如同親眼看著江硯從光鮮亮麗的畫報上走下來,一步一步,漸漸顯露出他最真實的模樣。
越來越能看透。
陳簡喜歡這感覺。
早上在床上費時太久,吃過飯已經十點多了。
陳簡答應江硯不去上班,在家陪他,可這兩天事情太多,不能真正閑下來。鄭成都的電話一直響,江硯腰酸腿軟賴在沙發上不動,陳簡抱著他,膩膩歪歪地親了一會,就接起電話,進書房工作了。
說好的約會,其實也就這麼回事。江硯是公眾人物,知名度太高,不方便隨便出門。陳先生太忙,也沒有時間陪他手牽手逛街吃飯看電影,從這個角度看,他們兩個很般配,至少都沒立場埋怨對方。
本來江硯也是很忙的,一年中最忙的時候比陳簡更忙,可那是以前被經紀公司安排,除了稀少的假期,總有趕不完的通告,一天中飛幾個城市並不罕見,休息時間總共隻有四五個小時,江硯時常懷疑自己會猝死。
更重要的是,那嚴重壓榨了他的創作精力,他作為一個(自己定位的)實力派音樂人,混得越來越像一個賣臉的偶像明星,所謂的商業價值翻了無數倍,寫出來的歌卻越來越不像樣。
公司無所謂這些,反正這年頭樂壇不景氣,唱歌不賺錢,就算他寫廣場舞曲,也能靠宣傳吹成一朵花,人紅就行了。所以江硯才決定解約,紅到他這種程度,他更在意自己是否能有更高的成就,而不是名氣和錢。
前些天,答應謝霖簽約華城,江硯提的條件很多,唯獨沒有當初那個苛刻的“音樂電影”,謝霖問他不想拍了麼,他答的敷衍,其實自己心裏也不確定,那本來是他計劃中的一個很費精力的大工程,需要很長時間認真去做,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恍惚覺得生活並不安定,私人感情占據了大半心神,暫時無法傾注全部精力去做作品。
謝霖當然樂得他不拍,說要選個日子,辦一個盛大的簽約儀式。並叮囑他,趕快寫歌,來華城的第一件事是發新專輯。末了又說,別談戀愛談得不務正業。
江硯聽了麵不改色,說你有本事去跟陳簡說啊,謝總監頓時閉嘴,敢怒不敢言。
江硯最近有個毛病,在陳簡剛去法國那幾天染上的,說起來並不稀奇,和大部分情侶一樣——忍不住想秀恩愛。可普通情侶想怎麼秀就怎麼秀,他卻隻能克製,有時憋得心裏貓撓似的,變著法發微博,既不能被人看出,又想讓人看出,非常難受。
他代言陳簡公司的電子產品,X-HURT品牌有一個官方微博賬號,不知道是哪位員工在用,該員工可能知道自家BOSS和江硯的關係,一改大品牌官博的高冷形象,對江硯特別狗腿,表現得像個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