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她看著他,突然說。
“哦,什麼?”覃逸飛忙斂神。
她卻笑了,從他那寬大的辦公桌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指著自己的嘴角,道:“怪不得你父母和江阿姨都那麼不放心你,真是跟孩子一樣!飯粒都粘在臉上啦!”
覃逸飛愣了下,視線牢牢鎖在她的那張笑臉上,卻又趕緊接過紙巾,擦了下嘴角。
蘇凡搖搖頭,道:“還沒擦掉。”
“咦?”覃逸飛道。
“在這裏!”她還是在自己的臉上指著。
覃逸飛又擦了一下,蘇凡還是笑著搖頭。
真想不到,這麼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還是這麼大一家公司的老板,竟然自理能力這麼差!蘇凡歎了口氣。
她沒有想太多,從他手裏拿過紙巾,認真地給他擦掉了嘴邊粘著的飯粒。覃逸飛一動不動,靜靜注視著她。
時間,似乎凝滯在這一刻,夕陽在地板上拉出的長長的影子,如同鑲嵌在了地板裏麵一樣,一動不動。
“好了。”她的話,猛地讓這一個靜止的畫麵動了起來,他的思緒也收了回來。
覃逸飛不禁尷尬地笑了下,道:“真是抱歉,我,真是有點,呃,自理能力太差了!”
蘇凡笑笑,把紙巾扔進垃圾箱,道:“或許是因為離家近了的緣故?”
“哦?為什麼這麼說?”他反問道。
“在美國的時候,你可能想著距離家人太遠,什麼就都要靠自己,就鍛煉出來了。現在離家近了,就算你父母不在身邊,這邊也有很多人是你的親人,他們時常關心你,時間長了,或許你內心裏就會有依賴了!”她說道。
覃逸飛背靠著落地窗的厚實玻璃,端著小碗繼續吃粥,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不到一定的境地,就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對不對?”
蘇凡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難道不是嗎?如果換做是以前,她怎麼能想到自己會經曆這些,怎麼會堅持把女兒帶到半歲?
人啊,都是被逼出來的!
“哦,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這一份文件,我明天要回複,可是我沒時間仔細看了,現在我吃飯,你幫我看看,把大致內容告訴我一下!”覃逸飛走到辦公桌邊,從一摞文件夾裏麵抽出來一份,交給蘇凡。
蘇凡打開一看,是一份法語的協議書的樣子。
太久沒有接觸專業的材料,剛開始的幾行字讓她適應了好幾分鍾。
“你坐這裏看吧!”覃逸飛把自己的椅子轉過來,她看了他一下,笑著說了聲“謝謝”就坐在了椅子上。
那張椅子有這麼大嗎?她坐進去都看不見人了。
覃逸飛心想。
可是,落日的餘暉就這樣安靜地灑進來,安靜嫻熟的女子,一切就如同一幅美麗的畫一樣,久久停留在覃逸飛的心頭。
此時,這碗裏的粥是什麼味道,他已經嚐不出來了,隻覺得甜甜的。
等蘇凡離開,覃逸飛看著打印出來的那份摘要,嘴角漾起深深的笑意。
果然,他沒有猜錯,她還是很有實力的。那麼兩頁法語原稿,她隻用了二十分鍾就全部翻譯完畢,而且,他現在檢查過來,絲毫沒有錯誤。
可是,另一個問題浮上覃逸飛的腦海:蘇雪初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過去?明明有著如此高的外語水平,卻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竟然去超市打工?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到羅家的蘇凡,並不知道覃逸飛的目的,她沒有把剛剛的事和當初覃逸飛提議她去他公司上班的事聯係在一起。畢竟,時間過了那麼久,而且,她總覺得覃逸飛當初隻不過是可憐她才願意提供她一個工作機會的,現在,她已經麻煩人家夠多了,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工作,她需要一個工作,畢竟,她不能一直這樣在羅家混吃混喝。存的錢,快要花完了。可問題是,她沒辦法辦理銀行卡,舊的銀行卡一旦使用,霍漱清一定會發現。盡管她現在不確定霍漱清還有沒有在找她,可她不能冒險!
既然不能辦銀行卡,那就很難找一份薪酬高的工作,試問什麼工作不需要用銀行卡發工資呢?恐怕隻有街口小吃店吧!
路過小吃店的時候,蘇凡看著那些外地來的夫婦們在店裏忙碌著,他們的孩子就在門口玩,難道她要讓她的念卿也這樣嗎?萬一被別人拐走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