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采囡頓了下,“我和之前發報道的記者們聯係過,他們都有過這樣的經曆,采訪都是被當地政府嚴格管製的,要提前交采訪摘要,不允許外麵的記者和村裏人問和摘要上無關的問題,發稿之前還要給當地政府傳真終稿。迦因,那裏的環境,很複雜。他們已經把燕燕當成了一個宣傳典型,就絕對不會讓人去報道她被拐賣的經曆。”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蘇凡的手,發抖著。
江采囡深深歎息了。
“這,就是我們的國情!我們生活在城市裏的人,很難理解農村是個什麼樣的社會,特別是那些偏遠貧困的農村,那是和我們現代文明完全脫軌的地方。”江采囡道。
自己也是在農村長大的,蘇凡也知道農村的環境,雖然和城市不同,可是並不像江采囡所說的那樣。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家鄉還不算落後偏僻吧,畢竟是離市區很近的鄉村。
兩個人聊著聊著,蘇凡的心,因為照片上那個年輕女孩眼裏的悲傷而抽痛著。
回到家的蘇凡,整個人完全沒有精神。
家裏隻有念卿和保姆在,曾元進夫妻晚上要出席一個飯局,羅文茵早就出門了,至於方希悠,上周就約了幾個朋友去歐洲旅行了。
一到家就躺在床上,也不想動彈,腦子裏想的始終都是燕燕那件事。蘇凡拿著手機,想來想去還是給燕燕的父母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情況,並說自己沒有幫到忙,很抱歉。對方也沒有怪她,還感謝她的熱心。和燕燕的媽媽聊了一會兒,蘇凡也大概明白了眼下的狀況,心裏卻頗為唏噓。
掛了電話,念卿就跑了過來,拿著自己今天在學校做的小手工給媽媽看。過了沒一會兒,門竟然開了,蘇凡抬頭一看,進來的人——
念卿扔下手裏的玩具,光腳就跑向了霍漱清!
霍漱清抱起女兒親著,一步步走到床邊。
“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蘇凡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高興的不行。
他離開一個月沒有回來,多少的思念和期待,將她徹底融化。而此時——
還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淚水就從她的眼裏湧了出來。
霍漱清一下子驚呆了,這丫頭,怎麼了?卻還是含笑擦著她的眼淚,對念卿道:“念念,是你愛哭還是媽媽愛哭?”
念卿的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表情極為認真,道:“念念勇敢,才不要哭!”
霍漱清笑了,對蘇凡道:“你啊,看看我們的念卿!”說罷,看著蘇凡的眼淚止不住,霍漱清便對女兒說:“你先去自己玩會兒,爸爸要哄哄媽媽,要不然媽媽會哭個不停的!”
念卿便從爸爸懷裏爬出去,自己穿上鞋離開了房間。
霍漱清攬著蘇凡,擦著她的淚,道:“怎麼哭成這樣了?”
想想今天的事,想想自己心裏的難過,蘇凡突然覺得他的到來,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樣,上天注定了他總會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到來。如此一想,心裏的感慨和激動就越發讓眼淚止不住了。
蘇凡搖頭,自己擦去眼淚,霍漱清給她端來一杯水,她猛喝了幾口,才望著他說:“我想你了,我——”
霍漱清無聲笑著,望著她臉上那未幹的淚痕,手指輕輕梳著她的長發,道:“你啊,怎麼跟個孩子一樣?我們不是天天都在打電話嗎?還有,我們隻是分開一個月而已,你至於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