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彤彤抬眼看對麵的登麻,定定看著她,仿佛在思慮她這句話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多高。
登麻站在她對麵說道:“宋小姐,您別忘了,我是緬甸人,在緬甸的地盤上,陸先生他管不著。”
宋彤彤恍然明白登麻是在打什麼算盤。
“你想把我送到緬甸?”
“宋小姐,如果您願意的話。”登麻衝她微笑。
宋彤彤手指端著茶杯,一雙眼睛俯視著波紋蕩漾的茶水,感覺自己心裏微微有了方向說道:“在緬甸境內,陸澤綸的確是管不著,但是你能保證登泰會放過我?”
登麻很自信,緩緩啟唇,力壓千鈞說道:“宋小姐,我是登泰的私生女。”
宋彤彤猛地抬起眼來,看見登麻那張臉,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呢喃說道:“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登麻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仆,也不是登泰單純的送給陸澤綸的女人。
而是,登泰準備嫁給陸澤綸的女兒。
私生女,這個身份在豪門世家是一種讓人嗤笑的尷尬存在,而在這裏,卻變成了最有力的幫助。
宋彤彤腦子稍微一轉,就能明白登麻的計劃跟打算。
把她送出國外,他待在離陸澤綸最近的地方。
再喜歡的窗外明月,距離隔得遠了,也終究會被窗簾掩蓋住。
黑暗之後,忘卻了明月,身邊最近的那個人才最有真心去愛的意義。
“登麻小姐的計劃,”她想了想,滿意的評價,“還不錯。”
從這方麵來看,登麻能跟林美涵交手幾個回合,陸家女主人的位子花落誰家還真是不一定。
也不好猜。
宋彤彤安靜的喝茶,登麻開始同她先聊些別的事情。
對登麻的排斥變淡了一些,卻仍舊不喜歡。
她的心跟其他人隔了太遠,在她的生活規則裏,所有人都不可信,都不可以太親近。
因為在危境裏,誰都有可能在你背水一戰的時候出賣你。
這樣重利的社會裏,單純是會死的很慘很慘的。
特別是她從小就生活的這種殘酷職業裏。
宋彤彤安靜的養傷,也等待著陸澤綸將澤綸的消息傳給他。
然而,一次又一次,傳回來的全都是一些無用的消息,點點滴滴,並不具備太大的作用。
她開始失去耐心,陸澤綸也能明白她這種感覺。
百忙之中居然抽出時間來載她去黑虎街。
宋彤彤在黑虎街的街口,冷冷瞟他說道:“帶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
“我以為你會懷念這個地方。”
宋彤彤扶住自己的額頭說道:“現在不懷念了,這裏又沒有澤綸在。”
“你想去什麼地方,我帶你去散散心。”
“畫展,電影院,遊戲廳,商場,全都可以。”
陸澤綸滿眼愕然的看著她。
宋彤彤頭都沒抬的問他說道:“怎麼?”
他溫柔的笑起來說道:“感覺你不會去這種地方。”
宋彤彤也笑起來,很是漫不經心說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想過要了解我,你隻知道我是一把刀,可以幫你回到陸家,可以在你必要的時候保護你,不過,有什麼關係,你隻要知道這些,就可以了,反正我也不想被你了解太多。”
陸澤綸眼睛裏閃現出一點落寞跟愧疚說道:“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就算是道歉我也不想原諒你。”
宋彤彤總是這樣,對他就像是隔了一層寒冰製成的鎧甲,多麼溫柔的對待她都會被冰冷的反彈回來。
陸澤綸的耐心已經被無限的拉伸,他覺得宋彤彤要是再冷漠一點,更加任性一點,他大概就會找到理由去把她關起來,然後一輩子都關在一個隻有他能摸到看到的地方,一輩子都不讓她再跑掉。
這個黑暗的想法一直盤踞在心底,明知道這是肮髒又卑鄙的,卻總是無法全部打消這個念頭。
傍晚的天氣忽然陰沉下來,天空上密布了大片的烏雲,風吹得路邊的樹葉全都倒向一個方向。
宋彤彤下車就被風吹亂了發絲。
陸澤綸過去擋住風,把她擁在懷裏。
宋彤彤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是後來覺得沒有什麼意義,也沒說。
陸澤綸進去的時候看見在排隊的通道口邊上有一個男人坐在地上,衣裳有些髒破,麵前擺著一個瓷缸,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在這種地方也有乞討的人?
以前怎麼不記得有。
沒有多想的往前走,沒個排隊買票的人到達這個乞丐的身邊時,乞丐都會抬起期盼而可憐的眼神望著他們,然後無聲的表達他希望得到幫助。
但是這些西裝革履的的男人跟穿著華貴的女人卻都是表現出一臉厭惡,他伸手出來,那些人就躲得遠遠地,唯恐他的髒手弄髒了他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