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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頭再坐下來,麵對一張張空白的紙張,他內心又反而平靜下來。
對他來說,寫一首詩詞也並不是很難,而且這又不是什麼考試,隻需要拿出一首自己能記住的,那絕對就是明清兩朝詩詞中的上品,他腦海中所呈現的,有大才子唐伯虎的,也有納蘭容若的,思來想去,他還是將納蘭詞搬了出來。
“之前已經用過一次,而納蘭詞的風格在宋朝之後,已經可說是獨樹一幟的,雖然無法做到前無古人,但後無來者基本是可以定下的。若要在風格上統一,就不要東拚西湊,用他的就用到底吧。”
關於納蘭詞,宋寧到底也不能全都背下來,但總有那麼幾首屬於名作中的佳品。
他也不需要多去思慮,便在紙上將自己想要寫的詞寫下來:“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
他寫得很快,字跡也非常工整,落筆之後他也不由感慨:“這首《浣溪沙》,倒也是道盡了我兩世為人的心態。”
如同是交作業一樣,他並不需要多去思慮,站起身想要再去找尋那知客,或許知客也沒料到他會這麼早寫完,去辦事還沒過來。
宋寧便已有要離開的打算:“既跟這裏的人格格不入,為何還要強留呢?就當是我自卑吧,現在還要養家糊口,哪裏有那閑工夫去跟城內的官宦公子哥坐而論道?他們是可以衣食無憂,而我一人吃飽,全家都還在發愁呢。”
正要不辭而別,便見月門假山之後,似有人影過來,他不由駐足。
過不半晌,便見一名身著青白色襦裙的女子,帶著一名丫鬟走過來,突然之間宋寧有些不知所措。
在這時代,到底男女是大防的,跟女子在院落中單獨見麵,對女子的聲名有損。
人家是大戶千金,那倒黴的就隻能是他了。
不過好在那女子並非是往院子裏而來,不過在路過月門時,那女子卻是往院子中一望,等見到宋寧立在那,她一點都沒覺得驚訝,隻是一瞥,便又繼續行,倒是女子身後的丫鬟宋寧認出來,正是當日去找宋寧求詩的少女。
“她就是顧小姐?”
等宋寧反應過來時,那位顧小姐已遠去,宋寧連背影都看不到,他不由為之前那驚鴻一瞥而感覺到驚豔。
美好的初見,讓宋寧覺得難忘,但他始終還是能感覺到內心隱隱的失落。
“或許她跟顧言霆一樣,把我當作是過府公子哥所帶的一名下人,根本未多在我身上停留一眼。”宋寧心說:“如此倩影,卻也是香蹤飄渺,一麵之緣,但或許也僅限於這一麵之緣。”
“以她的年歲,應該是已有十六七,待字閨中,出嫁怕也就是這一兩年的光景。卿不待我,不是我愛江山不愛美人,隻因我投錯胎尚未成年,就算我一路高歌可以取得功名利祿,那也是數年之後,人家早已嫁為人婦,或已是孩他娘,我這不成了惦記別人家的女人?阿彌陀佛。”
宋寧不由搖搖頭,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又為心中那突然的悸動而感覺到無可奈何。
麵前是一頁紙,上麵是他剛寫好的詩詞,他便又翻開一頁,拿起筆,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了他的“觀後感”。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寫完之後,宋寧望著麵前的字,心歎:“人生若隻如初見,這個納蘭容若,還真是把世間癡男怨女的心態琢磨透了。趕緊取得功名,否則真不知這顆心還要浮躁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