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容得,我也任性一回嗎?”許陵樂緩緩地站了起來,言昱上前扶住她,隻聽到她的低喃。
“母後,為什麼是他?”言昱問道。這是言昱自聽到風言風語的那一刻起就想要問的問題,為什麼是他?
許陵樂先是一怔,隨即苦笑道:“你愛傾城,不也是沒有理由嗎?”
“那時候先帝甫薨逝,言英、言泰和言諾三位皇子都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個皇帝寶座。他們三個人手裏都有兵權,哪個都不好對付,若不是言諾臨陣倒戈,隻怕我就是有再大的能耐,咱們娘兒倆都得成為勝者的俎上之肉,這是第一次他救了咱們。再後來是言英的逼宮,你可能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也不知道有多艱險,隻你想一想言德庸這一回也就夠了。”
“朕知道,朕到現在還能穩坐在那個寶座上,七哥功不可沒。”
許陵樂沒有再說話,而是努力想將眼淚咽回去。
許久,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許陵樂的堅定的眼神兒,似乎在說著,說什麼她都不會讓步的。
“母後,若是朕讓你去了,您還會回來嗎?”言昱小聲的問道。
許陵樂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會了。”
“可若是找不到七哥,您也不回來嗎?您就不想看著兒子是怎麼成為千古帝王的嗎?”言昱問的有些急迫又有點委屈。
“昱兒,母後相信你,一定會成為元西後世景仰的帝王。可是要陪你走完這段路的不該是母後,你明白嗎?”許陵樂轉過了頭去,“若是找不到他,我就在他失蹤的地方,一直等著,等到他回來為止。”
言昱點了點頭,“城兒已經走了,現在連母後都不要兒臣了。”
“昱兒……”許陵樂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這兩個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不論哪一個人,她都不想傷害。
“朕知道了。”言昱哭著說道:“母後太後許氏,重疾不治,歿。”最後一個字,言昱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
也許許陵樂以前不會覺得,當別人說出她的死訊的時候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就如現在她聽到了,卻覺得心如刀割,不是為了“死去”的自己,而是為了眼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許氏,你可以退下了。”言昱看著許陵樂,說道。
許陵樂聽到了言昱說“許氏”那兩個字,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種感覺壓的她想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言昱最任性的那段時間,就算叫了她“母後太後”,除了傷心之外,她也不曾這樣難過。因為她知道,她是他的母後,早晚,他還會叫這聲母後的。
可是現在呢?這一聲“許氏”,就像是切斷了她和言昱之間所有的聯係,在他的心裏,他的母後許陵樂已經死了,而在他麵前的她隻是“許氏”而已。
許陵樂站起身,她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要和言昱說點什麼,好像是不論說什麼,都是傷害。她慢步的朝外麵走著,就在馬上要出了亭子的時候,隻聽到言昱一聲喚,“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