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遠,俞知遠,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她緩緩蹲下身子,捧起他的包著紗布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摩挲。
回答她的隻有機器發出的滴滴聲。
明珠慘白著臉,像小時候哄弟弟一樣,輕聲的給他唱寧城民謠:小娃娃,摘花花,摘了花花回家送媽媽;小哥哥,頑皮呢,搶了花花藏好了……
哼了一陣,她俯下身,輕輕貼著他的臉親了一下。說:“我要回寧城了,希望你能盡快醒來。”
像是要完成儀式般,她又親了下他的手背,默默起身出了病房。
門外的走廊上,俞知遠的母親似乎剛剛趕到,見到她馬上露出吃驚的表情。明珠尷尬的笑笑,主動打招呼:“阿姨好。”
“好,知遠怎麼樣了?”薛雲清的氣色不是很好,說話都帶著一絲哭腔。
明珠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答:“阿姨,他很好你放心吧,我先走了。”
“也好……”薛雲清惋惜的點點頭,在高永的陪同下進入病房。
明珠站在門外停了幾秒,邁開步伐往電梯廳快步走去。
回寧城的機票是蔡凡定的,明珠再三表示不用,結果他一句話震得她暈頭轉向。
他的原話是:趙老師托我好好照顧你,可我似乎沒有盡到責任。她一度以為俞知遠才是那個神秘的師兄,想不到最後揭開謎底,竟然是蔡凡。
記得那晚在俞知遠城南的別墅,她擺弄那些模型的時候曾親口問過他,當時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她傻到家,自作聰明的把他的意思當成了默認。
難道他真的不像嘴上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喜歡自己?明珠帶著滿腹疑問,牽腸掛肚的回到了寧城。房子的事鬧開後,大伯幹脆利落的撇開了奶奶,再也不曾來探望過。
家裏一切如常,李叔家的房子始終空著,貼在門外的招租告示經過日曬雨淋,早就變了顏色。明珠隻知道大伯來騙房子時,李叔拿了好處,卻不知俞知遠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及時倒戈。
放下行李,她知會了在門外打麻將的奶奶,帶上牛奶去接明銘放學。
一個多月不見,明銘的個子又躥高了些,原先給他買的衣服幾乎都短了。明珠估算了下自己手裏的錢,晚飯後便帶他去逛街買衣服。
路過男裝店的時候,她忽然想起自己離開都一天了,也不知道俞知遠情況如何……
“姐,你這次放假放幾天?”明銘見她總在走神,於是停下來隨口問道。
明珠拉回思緒,心不在焉的答:“一周左右。”
明銘遲疑了一會,又說:“我明天想去給爸媽掃墓。”
對啊,明天是爸媽的忌日。明珠反應過來,安慰的拍拍他的肩:“東西我來準備。”
明銘聞言重重的點了下頭。
逛完回來已是夜裏10點,明珠洗過澡早早躺到床上,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著俞知遠的號碼。最後她到底沒忍住,還是給他撥了過去。
電話響到第五聲,耳畔傳來他含含糊糊的聲音:“明珠……”
“知遠,你有沒有好一些?”明珠自然而然的叫著他的名字。
這頭的俞知遠勾了勾唇角,半天吐出兩個字:“沒死。”
明珠垮下臉,仿佛被雷劈過一樣,訥訥的問:“疼嗎?”
“還好。”俞知遠抬手想把手機拿近些,不料扯到傷口當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好好養傷,我過幾天回去看你。”明珠的聲音低下去,臉頰微微發燒。
“好。”俞知遠說完也不掛電話,很有耐心的等著她說再見。
這頭明珠以為他又會像以前一樣,話說完就掛,於是也安靜的等著。兩人都在暗自等待對方開口,誰也沒敢主動掛斷。後來俞知遠實在忍不住了,說:“明珠,晚安。”
“呃……晚安知遠。”終於等來他說再見,明珠高興的滾進被子,傻嗬嗬的笑了。
俞知遠結束跟她的通話,轉瞬寒著張臉叫來馮晨:“找個人跟去寧城,24小時保護她的安全。還有,兩天之內查出爆炸案的主使者,不然你們全都滾蛋。”
馮晨脊背發涼的應了聲,趕緊溜之大吉。
“火氣這麼大?喜歡人家就直說,一把年紀了你還裝純。”陪夜的高永斜倚在沙發上,笑容揶揄。
俞知遠哼了哼,別過臉假裝沒聽見他的話。對於明珠,他隻是感覺不討厭,不排斥,為何人人都說他喜歡她?難道這種感覺就是喜歡?
從未嚐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的他,仔細回味了一遍,不禁開心的笑了。等明珠回來,一定要告訴她,自己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靜默了一陣,徐鶴派來的人敲門進來,告知今天他們查到的情況。通過俞知安的通話記錄查到,他當時準備去見一個叫做鄒雲德的人。
“還有……”那人停下來,表情猶豫的看著高永。
高永挑挑眉,伸手把他手裏的資料接過來,自己看。出事之前俞知安接了一通,長度為三分鍾的電話,看到後麵的電話號碼,是明珠!
他瞬間變了臉色,繼續往下看,是關於明珠那個號碼的聯係記錄。看時間間隔,高永猜測她應該是先給俞知安,之後立即通知俞知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