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泰然自若地擺正姿態,曼妙的身軀向後靠了靠:“我猜你們都不懂得敲門。”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正要起身,身體突然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拉了起來。修絕的力氣很大,抓著我手臂的力道讓我不禁皺了眉。
剛想發怒,回頭卻撞進修絕冰冷的蛇瞳中,他的瞳孔縮了縮,變成了一條非常細窄的裂縫。柳葉般的薄唇微微抿起,一時間,我的怒氣瞬間矮了幾截。
不敢抬頭再去看他,隻能任由他將我背後的帽子立起重新戴在我的頭上。
“你離她遠一點。”修絕的語氣中盡是疏離,聽起來卻好像他們相識已久。
“你們認識?”我開口問道。
修絕瞥了我一眼,手扣住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處,他說話時胸腔裏的振動傳達到我的臉頰上,惹得我一陣羞澀。
聲音低沉冷冽:“不認識。”
“噗。”我聽到薇拉一聲嗤笑,像是在嘲諷修絕的拒不相認。他們必定是認識的,應該是熟人,說不定,還是戀人。
身後一陣窸窣,薇拉起身後向我們的方向走了幾步站定,“不,認識。”
她說不和認識之間有明顯的停頓,傻子也聽得出來,而且語氣非常曖昧。我突然覺得有些沒來由的煩躁,嫉妒的情緒從心底逐漸蔓延至全身。
“走吧。”修絕的語氣緩和下來,溫潤如玉的模樣,從他懷裏抬起頭看他的眼睛,瞳孔已經放緩了弧度。
燭光映著他羽扇一般的睫毛,投下一片溫柔的剪影。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眼睛,他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我這才發覺我好像做了什麼很過分的事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應該對他有過多的想法。
垂下頭去,我窘迫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一片沉寂,我感覺在我的頭頂有兩道灼熱的光線在交纏不休,他們一定對視了很久。
氣氛很壓抑,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想開口叫修絕帶我回客棧,忽又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那樣要求他。
終於,薇拉一句話打破了死寂:“墨璃,你記住,我能指引你的,不止一條路。”
我在修絕的懷裏回頭,勉強瞥見薇拉笑得嫵媚,臉對著我,眼神卻聚焦在修絕的臉上。
忽然,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不知是為什麼。我拽起修絕的衣服,聲音小的跟蚊子差不多:“修絕,能不能帶我回客棧?我累了。”
“沒有人能永遠保護你。”薇拉冷冷的話語在我背後響起,我能感覺到修絕環在我腰間的那隻手微微地用了些力。
她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可我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我和修絕,到底是不是從前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呢?
這個地方,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再來一次。起碼這個女人,我得再見她一次。
修絕沒有回應我的乞求。我再次抬頭看向他,發現他的眼神穿過我的頭頂緊緊地鎖住薇拉,目光裏似有某些波瀾,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給我的感覺就是因誤會分開的舊情人很久以後又見麵的那種難舍難分。
這個想法讓我的心裏一團亂麻,慌亂不堪。
我自己知道,我也許,是喜歡上修絕了。
但我是個沒有記憶的普通人,而他並不是。我的力量弱到連薇拉的門都推不開。
他們兩個人像是太陽和月亮,光耀迷人,分外登對。
自卑像是一個繭,我已經深深地嵌入裏麵。
拽著他衣服的雙手,又緊了些。
良久,修絕抬起手順著我的頭頂撫摸著我的腦袋,他應該是想安慰我,也許是看出來我的緊張與不堪。
“乖。”他隻說了一個字。
我多想聽到他的解釋,但他又有什麼理由要向我解釋什麼呢。
他把我打橫抱起,我的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臂彎裏麵。他的步伐穩健,步履生風,抱著我也毫不費力,翩翩然的樣子。
我們身後,那道冷豔曖昧的聲音傳來:“修絕,我能為你做的,也不止是那一件事這麼簡單。”
那一件事,是說哪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