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怎麼做?怎麼解開亂結?”林軒猜不出答案。
他回到屋內,進了裏間,由床下麵拖出一隻老舊笨拙的黑色行李箱,平放在地上,但卻沒有立即打開,而是轉身將床頭桌上的一架極普通的方磚形收音機搬過來,放在行李箱正中。當他打開收音機時,一陣亂波噪聲響起來。
這兩件東西外表普通,平常人也不會想到將它們組合在一起。實際上,它們是被巧妙地偽裝過的,一旦拚合起來,就是一架複雜的信號接收儀。
很快,林軒就聽到了自己想要的信號:“平安無事。”
“平安”是很多人祈求的結果,但林軒聽到這個訊息,卻是心事重重地歎氣,似乎很不開心。
他希望聽到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平安無事”。
那種七長一短、五長一短、三長一短、一長一短的信號重複播放了四次,也等於是對方發送了四次“平安無事”。如果是在平時,林軒就會把收音機放回原處,再把行李箱塞進床下去,不過今晚,他似乎有某種不祥的預感。
此刻,他心裏惦記著寒潭下的世界:“如果打破水下那古怪的氣球狀防護圈……”
他努力抑製著偷偷滋長的好奇心,並試圖揣摩堂娜的心思。堂娜是應駱原的邀約專程趕來探索拉昂措的,所以她必定精於潛水,對水底作業有著專業性操作方式。
“堂娜是不會放棄寒潭的,她是一個相當獨立的女孩子,任何困難和災厄都打不倒她。在這件事中,我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林軒陷入了沉思。
驀地,收音機裏傳出了連續的嘯叫聲,夾雜著“三長三短、兩長兩短、一長一短”這樣的告警信號。
“地震!”林軒猛地站起來。
信號的含義是“地震”,但他站在這裏,並未有任何震感,裏外兩間裏所有物品也安靜不動,根本不像是發生地震的樣子。
他拿過電話,撥了一個很長的號碼,等電話通了,劈頭就問:“哪裏有地震?”
對方的聲音既無奈又困惑:“儀器告警,但我查問了四五個地震台、天文台,都沒有獲得明顯的地震信號。我隻能這樣解釋,我們的探測儀器全球最先進,所以捕捉到了其它機構不小心放過的數據。具體是什麼情況,還得進一步查詢。”
林軒煩躁地搖頭:“唉,好吧好吧,我需要最真實的情報,而不是坐在華麗的辦公室裏胡亂發號施令。”
放下電話,他忍不住自言自語發牢騷:“現代化的探測儀器還不如古人的地震儀精確,真是——”
中國漢代天文學家張衡發明了世界上第一架表演天象的漏水轉渾天儀、世界上第一架測試地震的候風地動儀,還發明了指南車、飛行木鳥等等,是古代智者的代表。據說,三國時期大智者諸葛孔明自小就以張衡為榜樣,才成就了絕世英名,並且流芳百世。
現代人雖然掌握了各種科學技術,但鑽研精神與認真程度,都與古人相去甚遠。所以,林軒才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他剛剛把收音機和行李箱放回原處,外麵便傳來急促而慌張的奔跑聲。
林軒向外走,與踢開門衝進來的朔長風撞了個滿懷。
“堂娜死了!梵天會的人……在湖邊……”朔長風臉色慘白地嚷著,語無倫次。
林軒一驚,隻聽到“堂娜死了”四個字就已經渾身冒出一層冷汗。
“在哪裏?”他一把抓住朔長風的衣領,大聲斷喝。
“在……湖邊小木屋……”朔長風喘不上氣來,艱難地倒了兩口氣,才說出地址。
林軒衝出門,跳上堂娜的車子,一擰鑰匙,狂踩油門,衝向湖邊。
雖然朔長風沒說是哪個湖邊,但他有預感,一定是鬼湖拉昂措湖邊那座令人產生幻覺的小木屋。
距離木屋還有五百米,他就遠遠的看到衣袂飄飄的藍冰站在木屋門口。
他不相信堂娜會死,畢竟這個俄羅斯來的女探險家是業界高手,具有高超的應變能力,就算遭到梵天會人馬伏擊,也能借助地形全身而退。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為了保護朔長風而甘願斷後,與敵人硬拚,才導致這種結局。
湖麵上飄蕩著乳白色的霧氣,湖水輕拍碎石灘岸的嘩嘩聲彙集成一曲低沉的哀歌。
到木屋門口,林軒急刹車,然後下車。
“你朋友沒救了,三槍穿胸,而且被一把刀釘在木板牆上。”藍冰說,“我半路遇到朔長風,讓他回去報信,我趕過來救人。沒想到敵人下手極快,一擊即中,得手即退。抱歉,我什麼忙都沒幫上——進去吧,見她最後一麵。”
林軒既駭然又驚愕,覺得就像鑽進了別人搞的惡作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