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1 / 2)

林軒繞著瑪尼堆踱步的時候,已經由一些細微的蛛絲馬跡發現了裏麵暗藏著殺手。他猜測殺手已經匿伏了三天以上,靠奶和糖維持生存,所以瑪尼堆外圍出現了零零散散的探路螞蟻。

在藏地,生存環境太惡劣,這種螞蟻圍聚的情況並不多見。如果殺手以無糖壓縮餅幹為食物,就不會露出破綻了。

“他來殺你,你不著急?”林軒問。

唐雎一笑:“那隻不過是釣餌,用來垂釣大魚的。”

不用解釋,林軒也知道所謂“大魚”就是高原王。

“解了田夢身上的毒,我全力幫你對抗高原王。”林軒低語。

唐雎輕輕搖頭:“我從不相信外人,隻相信毒藥的力量。人與人之間隻存在相互利用的關係,什麼仁義、道德,全都是騙人的鬼東西。”

人之初,性本善。唐雎能如此憤世嫉俗,一定是經過了無數次被騙、被出賣,才對人性中善的成分產生了巨大的懷疑,成為驚弓之鳥。

林軒抱緊長槍,默默地回味著幻境中的事。

他必須承認,愛娃是個絕美的女人,就像黑白老照片裏的瑪麗蓮?夢露、奧黛麗?赫本、英格麗?褒曼、葛麗泰?嘉寶、伊莉莎白?泰勒、索菲婭?羅蘭等等經典女明星,無論是在浮華豔麗的妝扮之下,還是洗盡鉛華、素麵朝天之後,都讓人驚豔。

“那麼美的人,是湮沒於柏林城的戰火,還是絕處逢生,隱居世外?”他的思緒漸漸飄飛至無窮遠處,並且記起了一位旅居藏地四十年的修行者臨終前說過的話——“在雪山藏地,一切皆有可能。”

“人生在世,一定要勇於挑戰自己,完成一件千難萬險的事。我厭倦了身在蜀中唐門的日子,也厭倦了整天打打殺殺的梵天會,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為自己而活,要跟隨自己的心前進。”唐雎說。

火盆熄滅了,石屋裏光線黯淡,毫無生氣。

“我一定要找到她!”唐雎又在長歎發誓,“哪怕是跟她一起生活在錄影帶裏。”

林軒心頭一動,立即追問:“活在錄影帶裏?什麼意思?”

唐雎抬高右手,凝視掌心的錄影帶:“我能用催眠術把你送入錄影帶裏,但卻找不到擁有同等高明催眠術的人,把我送進去。你知道嗎?在人類醫學上永遠存在這樣的悖論——醫不自治。同樣,在催眠術的領域裏,一個再高明的催眠師也不可能催眠自己。所以,我永遠都看不到愛娃,隻能從別人的描述裏去體會她。這種永遠看不到、聽不到、觸摸不到的愛情,豈非是世界上最無希望的?”

人類醫學領域存在許多看似無理但卻真實存在的悖論,“醫不自治”就是其中之一,這也許就是上天跟人類開的小小的玩笑,否則的話,一個高明的醫生就能夠隨意延長自己的生命,壽與天齊,永生不死。

“我認識一些來自歐洲的催眠師,其中一位,是專為英國王室服務的,曾被英國女王封為‘英格蘭催眠術之王’;還有一位定居於日本九州島的女性催眠術大師,出身於日本皇室,擅長用聲音引導病人進入夢幻世界……”林軒試著勸慰唐雎。

唐雎搖頭:“你說的是鮑姆爵士和龍木秋子大師,他們的催眠能力隻相當於我十年前的水平,根本無濟於事。在英格蘭和九州島,我能夠毫不費力地‘反催眠’他們。”

門外,忽然出現了連綿不絕的牛角號聲,嗚嗚咽咽,時斷時續,似乎來自東麵遠山之中。

“高原王來了。”唐雎的身體瞬間繃緊,瞪大雙眼,向東麵眺望。

“聽聲音,吹號的人距離還原,至少十公裏之外。”林軒說。

“十公裏,對普通人來說是安全距離,但高原王的行動方式極度詭異,我必須百倍警惕才行。”唐雎擄起袖子,亮出左右小臂內側固定著的金屬袖箭弩匣。

那是一種中國傳統暗器,長七寸,寬一寸,厚半寸,弩匣後半部分布置著強力卡簧,前半部分則是導軌和無翼淬毒短箭,通常會安放六支短箭,通過弩匣頂部的微凸按鈕控製。關鍵時刻,隻要雙臂一碰,按鈕與按鈕互相作用,也能在瞬間發生十二支短箭,形成蜂窩狀箭陣,覆蓋敵人的遁逃範圍。

蜀中唐門最擅長就是毒藥和暗器,兩相結合,絕對是萬無一失的殺人利器。

林軒又提了另外一件事:“唐先生,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你應該聽過港島女星關寶玲的名字吧?在她近期的訪談中,曾提到借助於一些心靈感應大師的幫助發揮超強繪畫技藝,畫出了數百米深海中的一些詭異建築物。我想,你的催眠術跟她的畫技結合,一定能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