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擦淚,她不想哭的啊,這麼幸福的時刻,她應該微笑。
厲梵塵吻她的眼淚,他輾轉地吻她,從額頭到嘴角,她的每一寸,都讓他快樂,讓他沉溺。
夜色終於降臨,曠野中的車,徹底融入了黑暗。
有月光從窗中灑下清輝,靜靜地照著車內相擁的人兒。
""梵塵,我是在做夢嗎?""沈諾晴窩在他懷中,手輕輕拉著他的衣襟。
厲梵塵微笑,低頭吻吻她:""不是。""
""你什麼時候重新愛上我的?""沈諾晴真的很想很想知道。
""在我辦公室門口,你扒著門框,被人拉扯著也不肯走的時候。""厲梵塵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低聲道。
""啊!""沈諾晴懊惱地用手捂住臉:""我那時候一定像個瘋婆子一樣!丟死人了!""
她警覺地坐直身體,盯著厲梵塵:""哼,你是故意在笑話我對不對?我哭得妝都花了,要多糗有多糗,怎麼可能讓你動心呢?""
""是的,我也很奇怪。""厲梵塵笑了,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臉左看右看:""這麼普通的一張臉,還被眼淚衝得亂七八糟的,我怎麼就動心了呢?""
""壞蛋!叫你得意!叫你嘲笑我!""沈諾晴掄起小拳頭捶他的胸:""你這個冷血的家夥,還說"希望你自重"呢!還讓人趕我走呢!原來早就惦記上我了!""
""我那時候真的希望你自重。""厲梵塵臉上的笑容淡了點:""一開始,我真的不想和你扯上什麼關係。""
""那現在呢?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沈諾晴看著他英俊的側顏,酸溜溜道:""該不是許舒雅要和你離婚了吧?所以你大受打擊,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是我對你最好?""
厲梵塵沒有說話,停頓了一下,很突兀的來了一句:""諾晴,嘉嘉不是我的兒子。""
""啊?""沈諾晴懵了,反應不過來了。
""嘉嘉是許舒雅和別人生的。""厲梵塵的聲音有點傷感,又有了一絲釋然:""嘉嘉,不是我的兒子。""
""天!""沈諾晴先是驚訝,繼而是憤怒:""許舒雅怎麼能這麼對你!她不是口口聲聲愛你愛到了骨子裏,沒有你就會死嗎?她怎麼能做這種事!""
沈諾晴心疼的摸摸厲梵塵的臉:""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為這個嗎?""
""嗯。""厲梵塵輕輕點了下頭:""我隻是舍不得嘉嘉。孩子是無辜的,我怕他接受不了這件事。""
""那你準備怎麼做?""沈諾晴問出口,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傻。厲梵塵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出了這樣的事,肯定是要和許舒雅離婚的。
""先分居一段時間,等嘉嘉慢慢習慣了沒有我的生活,再協議離婚。""厲梵塵握住沈諾晴的手:""諾晴,等我。""
沈諾晴也用力地回握他的手:""好。我等你。""
厲梵塵終於可以恢複自由身,她和厲梵塵終於可以並肩站在陽光下,坦然接受別人的祝福。這不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嗎?為什麼在雙手交握的時候,兩個人的眼中,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沉重?
她沒見過嘉嘉,但是從白薇和潼潼的口中,聽到過很多次他的名字。
那是個又漂亮又可愛的小男孩,像小紳士一樣彬彬有禮,善良,慷慨,樂於分享,勇於承擔責任。
這個孩子,能順利的度過人生中如此重大的變故嗎?
……
沈諾晴回到家時,發現家裏空蕩蕩的,白薇和潼潼都不見蹤影,桌子上放著一張匆匆寫就的紙條:
我和潼潼搬到厲家住了。勿念。
是白薇的字跡。沈諾晴看著紙條,久久沒有移開視線。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來,滴到紙條上,將筆跡一點點洇開。
這,是要和她決裂嗎?
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風風雨雨相互扶持,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她以為她是懂白薇的,白薇也是懂她的。現在,她終於相信了張愛玲那句話:人生是一襲華美的袍子,上麵爬滿了虱子。
滿心的委屈和失落無處傾訴,沈諾晴撥通了厲梵塵的手機。
厲梵塵剛送她回來,現在應該還沒走遠。
電話通了,厲梵塵的聲音傳到她的耳中:""這麼快就想我了?""
厲梵塵帶著笑意的聲音,讓沈諾晴的眼淚流得更急:""嗯。梵塵,我想你了。""
聽見她的哽咽,厲梵塵緊張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沈諾晴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地抽泣。
""在家裏等我,我馬上過來。""厲梵塵找了個掉頭的地方,直接把車又開了回來。
房門一打開,出現在厲梵塵麵前的,是沈諾晴拚命忍住眼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