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沈諾晴欲言又止,她沒辦法告訴吳姍,她要離婚,是因為厲梵塵不要豆豆了!這是她最大的隱痛,對誰也難以啟齒。
她視若珍寶的東西,卻被她最愛的人無視、踐踏,這才是最讓她失望的。
不能想。一想到豆豆,她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後來,她偷偷到網上看過六七個月引產的胚胎,小小的一團血肉模糊,眉眼的輪廓卻清晰可見,讓她的心瞬間碎成了粉末。
不能再想了。
沈諾晴轉過身去,掩飾般地走到冰箱前,從冰箱裏拿出昨天買的酸奶遞給吳姍:""給,你最愛的牌子。""
最終,沈諾晴還是沒讓吳姍陪她一起去厲家。
這是一道坎,如果她真的能獨自麵對厲梵塵,如果她真的能做到麵不改色,那麼,她就是真的放下了。這是她跟自己的戰爭,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贏。
陳嬌怡早就派了傭人在門前等著,沈諾晴一下車,傭人就喜滋滋地迎上來:""少奶奶,您回來了!""
沈諾晴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厲梵塵也不回來住,厲家冷冷清清,陳嬌怡也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傭人們都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被陳嬌怡發落一頓。
沈諾晴朝傭人點點頭微笑了一下。跟著她往屋子裏走去。
一個多月不見而已,厲家大宅景色竟然已經有幾分陌生了。楓葉紅了,草坪黃了,枯葉在園子的角落裏堆得高高的,到處都透著幾分寥落。
物是人非。
沈諾晴隻覺得觸目皆是蒼涼。幾乎是本能地,她抬眼看向三樓她和厲梵塵的臥房。
寬大的露台上,她親手搭的花架子還在,花兒大多凋謝了,隻有幾枝菊花開出了金燦燦的花朵。
白色的紗簾拂動,窗戶後似乎有人影。
沈諾晴心頭一跳。急忙垂下眼睛。那個人影,是厲梵塵,還是打掃房間的傭人?
陳嬌怡已經迎出門來,一見到沈諾晴,她就熟稔地伸出手來握她的手:""瘦這麼厲害!你這孩子,脾氣也……""
沈諾晴不落行跡地抽回自己的手,陳嬌怡這才意識到什麼,訕訕打住了話頭。
二人走進屋裏,傭人殷勤地端來茶水點心,陳嬌怡和沈諾晴相對而坐,一時竟找不到話說。
沈諾晴的冷淡疏遠讓陳嬌怡不敢造次,陳嬌怡剛才的真情流露也著實嚇到了沈諾晴--她驚訝地發現,陳嬌怡的關心竟讓她眼熱鼻酸。
她隻能讓自己顯得更加冷淡,不然,她擔心自己會哭出來。
在厲家,她絕不允許自己哭!
她也沒什麼好哭的,過去的一切她已經決心扔下了,還有什麼哭泣的必要呢?跟陳嬌怡哭訴厲梵塵不管豆豆?跟陳嬌怡哭訴厲梵塵和馮嫚的曖昧?
多麼可笑。
她想想都覺得好笑。
二人默默坐著喝了一杯茶,陳嬌怡試探性地笑道:""今天廚子買到了極新鮮的秋刀魚,你愛吃這個,中午我叫廚子多做幾種花樣。""
沈諾晴搖搖頭:""不用了,陳阿姨,我過來拿了東西就走。""
""這麼急?""陳嬌怡十分失望。她本來想好了,等沈諾晴來了,她就好好勸勸她,爭取今天就讓厲梵塵和她和好。
可一見麵,沈諾晴一抽回自己的手,她的千言萬語就再也沒辦法說出口了。
直到現在陳嬌怡才發現,沈諾晴看似溫和,其實她的氣場絲毫不遜色於厲梵塵。
""嗯,我回頭還有事。""沈諾晴回答完,就站起身來:""陳阿姨,你忙你的,我上樓去拿東西了。""
""也好。你快去吧。""陳嬌怡無奈的點點頭。
厲梵塵還去公司,現在應該還在樓上,讓他們倆見一麵,說不定吵吵鬧鬧也就和好了。
陳嬌怡憂心忡忡地坐在沙發上,沈諾晴回來之後,沒問過一句厲梵塵,看來氣還沒消。
不過,厲梵塵昨天深夜從城裏趕回來,肯定是為了今天跟沈諾晴見麵的。這一點,陳嬌怡還是很篤定的。
就看厲梵塵能想出什麼高招來哄好這個倔丫頭了。
樓梯靜悄悄的,沈諾晴拾級而上,手心開始滲出細細的汗珠。
沒錯,她還是緊張,想到要見到厲梵塵,她還是會緊張。
沈諾晴,你可真沒出息啊。她在心底默默地鄙視自己,咒罵自己。
高昂起頭,她加快腳步,一鼓作氣走到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推開了房門。
一室靜謐。窗簾的白紗被微風輕輕拂動,房間裏空無一人。
並沒有厲梵塵的身影。
沈諾晴緊繃的身體忽然就泄了氣,她虛脫般靠在門框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厲梵塵不在。他不想見她。他竟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