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記得,七少主的家是在太原的!”寧水月不解地問道。
“自你們離開後,我便與母親搬離了太原,老太君也偷偷給了我們一些家產。”慕容德寔道,“雖然這裏的一切都不如將軍府奢華氣派,卻逍遙自在,不受束縛,我很喜歡這裏。”
“原來如此。”寧水月道。
她垂下眼簾,捧起藥碗,將碗中的苦藥一飲而盡。
慕容德寔起身,對寧水月道:“我出去找梨香,你不必擔心!”
“嗯!”寧水月望著慕容德寔,深深地點了下頭。
慕容德寔離開後,一個妙齡女子走了過來,端了湯碗,準備離開。
寧水月道:“我的衣服……”
妙齡女子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莞爾一笑,道:“衣服是奴婢為您換下來的,已經為您洗幹淨了,晾在屋裏。”
“那謝謝你了!”寧水月道,“你是?”
“我是七少主的丫鬟。”妙齡女子道,“奴婢叫紫陌,您叫我紫陌就可以了。”
“紫陌,很好聽的名字。”寧水月道。
“您淋了雨,躺下休息吧,七少主會為您找回朋友的。”紫陌道。
寧水月側身躺下,卻無心入眠。
梨香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了,她哪裏有心情躺下睡覺?
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不妥,寧水月便“騰”地坐起來,準備穿鞋子出去。
紫陌著急道:“姑娘,您不能出去,外麵的雨還沒有停,您已經發燒了,若是再被雨淋了,身子會受不了的。少主知道了也會責罰奴婢的!”
“梨香膽子小,她一定急死了,我哪裏有心情睡覺?”寧水月左右踱步,眉頭緊蹙,她忽然抬眸,對紫陌道,“紫陌,不如你先出去看看,你們少主回來了沒有?”
紫陌點點頭,道:“嗯,奴婢這就出去瞧一瞧,但是您得回榻上歇著,不能趁奴婢不在就亂跑出去。”
“我知道。”寧水月道,“我的頭現在都還在痛,哪裏有力氣再去淋雨?”
“奴婢去去就回。”紫陌找了紙傘,撐開了,衝進了雨中。
寧水月看著紫陌的身影消失在了蒙蒙雨霧中。
她想去,身子卻撐不起,心有餘而力不足。
屋內,隻剩下她一個人。
耳畔回響起大夫的話,她已經不能再為趙恒生育了,思及於此,她悲憤交加。從未這樣憎恨過一個人。
潘素雪,潘素雪,潘素雪……
她心裏念著這個女人的名字,之前,她絲毫沒有將她放在眼裏,因為,殿下的心在她這裏,誰也拿不走。
如今,她恨她,是因為,她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
寧水月輕撫自己的腹部,口中不自禁地喚出潘王妃的名字:“潘、素、雪……我定讓你血債血償!”
“月奴,我們又見麵了!”
突然,有個老婦的聲音傳來。
寧水月抬起頭,警惕地望著來人。
一位端莊素雅的老婦手撚佛珠,緩緩走來。她的眉目,並沒有多大變化,隻是人稍稍胖了些,應該是離開將軍府後,心情舒暢了許多,人才胖了吧。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德寔的母親——李氏。
“李夫人?”
寧水月欠身,烏發垂在胸前。李氏仔細端詳著她,她的眼眸清澈如一潭碧水,深邃美麗,卻不似從前那般單純。眉目間,透著幾分魅惑與冷豔。
“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李氏語氣冷淡地道。
“李夫人這幾年過得可好?”寧水月用關切地目光望著李氏,她用抱歉地語氣說,“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李氏冷哼一聲,道:“僅僅是抱歉二字,怎能彌補我與寔兒所受的痛苦?我與我那可憐的寔兒,在將軍府丟盡了顏麵,都是因為你和梨香那個賤婢!”
“那時候我們那麼小……”每當想起從前,寧水月的心中就盡是委屈。她和梨香不過是一對可憐的人,沒有人憐憫也便罷了,卻連憐憫她們的人也有遭受牽連。
“夫人明明知道,是慕容青兒挑事,為何還遷怒與我?”寧水月辯解道。
李夫人輕蔑一笑,眉頭挑了挑,她俯下身子,冷冷瞪著她的眸子,一字一頓道:“我雖然老了,人卻不糊塗。寔兒對你是什麼心思,我一清二楚。慕容青兒人雖刁蠻,卻也不完全是捕風捉影。你與梨香若不是被人抓了把柄,怎會授人口實?寔兒花那麼多銀兩買你們回來,為什麼?別告訴老身,寔兒對你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