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元驚鴻語塞,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連冀這個問題。
可他逼問的眼神太熾熱,如利刃,似冰霜。
激的元驚鴻生疼,她突然就崩潰了,是一種積攢了許久的悲觀情緒撞上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爆炸出的絕望氣息,讓人心塞。
元驚鴻突然就哭了,她一直佯裝的鎮定和無動於衷最終被淹沒。
她哭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行。我不能看著你殺掉南宮淩,但是我也知道他絕對不會聽你的話投入北越出賣南照。所以,我夾在你們之中,我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我也不懂,六殿下,你能不能告訴我呢?我從南照那個深的可怕,會吃人的東宮裏逃了出來,轉而進了這個更為可怖的深淵裏,究竟又是為什麼呢?”
連冀微微挑眉,顯然沒料到元驚鴻這樣的反應。
“你回答我啊,我應該怎麼做,這一切和我到底有什麼關係呢?我不過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安靜的生活。如果能回去最好,回不去我就悄悄的過這一生,可是為什麼,我無論如何都總是逃不開!”
元驚鴻抓住連冀的披風錦袍,眼帶絕望,聲聲是淚。
連冀卻捕捉到了一個對他來說很危險的詞。
“回去。”
“姐姐想回南照去?”連冀一把攥住元驚鴻的手,顯得氣急敗壞,像個丟了糖果的小孩。
“我……不是……”元驚鴻一愣,心道糟糕。
要怎麼給他解釋?難道要給他說,我說的回去是指回現代?
於是,她隻好快速的岔開了話題,她擦了擦眼角。卻止不住那眼眶裏的滾落的淚珠扔在往下砸。
“我很累,我想休息一會兒,阿冀。”
一聲阿冀,喊的連冀愣住了神。
他呼了口氣,似是有些感慨的說道:“你已經很多天沒有這樣叫過我了。”
元驚鴻轉過身,留了一抹背影給連冀。
連冀會意她的意思,留下一句,“時辰還早,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之後,便出了她的房間。
一出去,白方便來報道:“主子,那人禁不住折騰,已經死了。”
“恩。”連冀淡淡的應了一聲兒,他撣了撣披風,道:“給本宮取水來,本宮要沐浴換衣。”
“是。”
白方抬腳便要走。
“等等。”連冀轉過頭,低聲道:“後苑那裏,不要停,一個死了就接著上另一個。本宮不信,手下一個個死在他麵前,他心中就沒有半點情緒。”
“是!”白方拱手而去。
當確認門外已經沒了動靜之後,元驚鴻睜開眼,再度起了身。
眼裏恢複了一貫的澄明和精明。
連冀一身血衣就來了這屋裏,說明極有可能,他殺人或者審訊的地方就在這扶搖宮裏。
而且離她的房間應該不遠。
元驚鴻伸出手指撚了撚,上麵半幹未幹的血跡是剛剛從連冀披風上蹭下來的。
裹緊了毛絨披風,元驚鴻悄悄打開門,趁著晨色未來,四周還處於霧蒙蒙中,貼著牆壁,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往關押南宮淩的後苑走去。
果然,和元驚鴻猜想相差無幾。
越近,血腥味越濃。甚至到了令人作嘔的地步。
越過長廊,轉過去便是那處後苑。
元驚鴻靠在牆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慢慢的移動著腳步。
“呲”
突然!
一聲劍鋒刺入皮肉的悶響,驚麻了元驚鴻的頭皮。
她緩緩的走出轉角處,藏匿在高大的圓柱後。
“王爺,這已經是第三十二人了。地牢裏還有百餘位,您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
這有些尖細的嗓音,像是個太監。
元驚鴻瞧著那背影,有些像白方,可似乎,要比白方矮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