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哥沒有回神,眼神依舊空洞無比,呆呆應了一聲,跟著林婉如後麵如木偶一般回去了。周圍人的聲音,指指點點,他好像看不見,聽不見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婉如強壓著心酸,把林二哥領回家,牽著他手的時候,好像他小時候牽著自己去放風箏的時候。

“二哥,你記得嗎,小時候我們總愛偷跑出來放風箏,每次被抓住都要讓大哥背黑鍋。”

林二哥沒有動靜,林婉如舔了舔幹澀的下唇,卻不知再說什麼。

陽光鑽破雲層如絲線般從空中垂落,蒼穹碧藍如洗。

這世間再好的藥,怕是也難醫情傷。

人們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林婉如隻能暗自祈禱,但願如此。

她還是買了地,想讓林二哥轉移一下注意力,他知道有了地之後也沒有什麼動靜,隻是幹起來活來,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一天一夜都不願意停下來,不吃不喝,就算把他喊回家去,他也會自己跑回來。

好像這是他唯一發泄的途經。

十畝地,被他五天沒日沒夜的幹完了,幹完之後,他身子也再也撐不住倒下了。

林婉如喊他吃飯的時候,發現他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幾日下來,消瘦了不少,本以為他是在曬太陽,隻是走上去,才發現他暈了。

那時候他麵色蒼白,嘴唇幹裂,眼窩深陷,一動不動的,好像失去了所以生機,這些日子來積攢下來所有害怕,這一刻破口而出。

“二哥,二哥,你不要嚇如兒呀,二哥,二哥……”她搖晃著林二哥的身子,但他沒有一點動靜,林婉如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落在他身上。

還是唐銜趕來的時候,見她一直在地裏哭,上前探了一下林二哥的鼻息,告訴她沒事,林婉如才回神。

呆呆的轉頭看向那張那堅毅的側臉,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哭道:“你幫幫我二哥吧,幫幫我二哥吧……”

那一聲聲軟糯無助的央求,把唐銜的心都喊碎了。

“沒事的,沒事的,他會好的,會好的。”

唐銜安慰好林婉如,才在林婉如的幫忙下,把林二哥背在背上,朝著村裏走去。

一路上,林婉如壓抑的抽泣不斷的從身後傳來,把他整個都掰碎了重揉怕是也沒這麼難受。

可他素來笨手笨腳,不知怎麼安慰,隻能快些帶他們回家。

夕陽如血,灑在三人身上。

杜娘看到林二哥這樣的時候,差點暈過去,林老大慌慌張張的去叫大夫,林朝中也差點落淚,隻是嘴裏一句一句的喊著:“造孽呀,造孽!”

林婉如想用治療術幫忙,但發現林二哥根本沒有受傷,隻是疲勞過度了,大夫說他是睡過去了,林婉如好怕他再也不會醒。

因為他已經五天五夜沒合眼了。

也沒吃飯。

她和林老大換著班看他,從早上看到晚上,從日出看到星鬥漫天,怎麼勸他都不聽,隻能在旁邊陪著。

她不過轉過頭拿飯的功夫,怎麼就倒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