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皺眉，握著唐銜的手又緊了幾分，唐銜能感覺到自己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沈盡歡笑著離開了，隻留下來一個清寂又狂妄的背影，月光被他踩成零落的碎片，風聲被他的笑聲分割。
林婉如整個人好像泄了氣一般，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
“我們走吧。”
身後又想起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沈盡歡說的沒錯，這裏，不是她頤養天年的地方，這個世界也不是。
她身上還有諸多謎底等著解開。
其實她覺得過完這短短一百年也沒什麼不好，管她死後何去何從呢，但太對事情不斷的堆砌起來，每當她開始享受這個世界，留戀這個世界，放不下心的時候，都有重重事情來警告她，她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不屬於她。
她沒注意，身後的唐銜正在悄然變化。
夜色如薔薇，不知覺，悄悄爬滿牆頭，灌滿袖。
林婉如鬆開了唐銜的手，給他掖好被子：“你身子不知為何，一下子虧空了，我用治療術也無濟於事，現在看來隻能慢慢補了，快睡吧。”
“那你呢？”
林婉如愣了一下，看著唐銜直白的眼神，笑道：“我在這裏守著你。”
唐銜看了她半天，才移開臉緩緩說道：“不用，你也去休息吧。”
林婉如沒有說話，隻是去關了門，又搬了凳子坐在他旁邊，繼續在他床頭拖著下巴看他，看他臉上的彩雲，看他臉上的紅霞。
天色微亮，曙光破曉，一夜靜默無言，她也不知何時睡著了，燭火已經燃盡了，徒留殘淚。
林婉如是被人吵醒的，丫鬟在外麵敲了許久的門，就像是一直蒼蠅一直在頭頂嗡嗡叫，她感覺自己剛睡著，怎麼都不想醒，卻被人吵得不得不醒，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她才意識到，自己晚上睡著了可能是太冷了，竟然主動把唐銜的被子扯到自己身上了，而唐銜一身中衣躺在床上，看的都替他覺得冷。
林婉如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想知道自己昨天睡覺有沒有流哈達子，摸了半天沒有痕跡才鬆一口氣。
還不算太丟人。
唐銜看著她的目光都侵染了溫柔的笑意。
外麵的丫鬟和催命一下敲著門：“姑娘，姑娘快開門呀！”
開你哥哥的門！
林婉如強忍下吐髒字的衝動，把被子給唐銜蓋好才去開門，開門的時候，臉黑的和鍋底一樣，那丫鬟一件都下了一跳。
“姑娘，今日要入宮，太子早早吩咐我們照顧好你。”
“你覺得我看起來想想要照顧的樣子嗎？”林婉如笑著反問，隻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那侍女見此忙低下頭，這個眼神和笑容，真是像極了太子。
“姑娘莫要尋奴家的玩笑了，快隨奴去梳妝吧。”
林婉如知道，自己現在是紮了小辮子，都在沈盡歡手上捏著，不聽他不行，隻能勉勉強強打起來精神跟著那侍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