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禎禎像是陷入了沼澤一樣,四周都是泥沼,怎樣都無法拔除。
許久……許久……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徹底窒息的時候,這才從昏迷中漸漸醒來。
若有若無的對話聲從不遠處傳來,聽上去就像是在不遠處。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好像是在一個客房之中,客房的門對著客廳,正好看到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的夜凜。
他看上去姿態閑適,那股冷峻的凜冽倨傲似乎被全部收起,應該正在和能讓他比較放鬆的人說話,不再像是平常見到的樣子。
“夜凜,你居然帶她回酒店,你該不會是真看上她了吧?”
他對麵的人開口說道,聲音聽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估計就是那個帶著人來解圍的顧司衍。
大概是見到夜凜沒有回答,他接著說道:“我可記著,你說過要找女人也會找個幹淨的!”
“你覺得她不幹淨?”夜凜手裏正在把玩的打火機“叮”地一聲合住了,他偏頭看向了對麵的顧司衍。
“喂,夜凜,你別犯傻,在那種場合還應付自如的女人怎麼可能幹淨!”顧司衍坐直了身子,看著夜凜有些誇張地說道:“你是沒看到她暈倒前瞪著我的眼神,真凶狠!”
夜凜的神態卻還是有些漫不經心,手中的打火機再度在指間開合起來,淡淡地說道:“你本來就是欠瞪!”
“夜凜,不是給你開玩笑的,這個女孩,你可千萬別喜歡!”
“哦。”
“直覺告訴我,她很危險!”
“顧司衍,你什麼時候改行算命了?!”
……
葉禎禎坐在床上,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這些話,聽上去似乎有些耳熟。那個叫做顧司衍的人,似乎從來沒有在後來的夜凜身邊出現過。至少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這三年,並不曾聽人說起過這個名字。
那個時候的天森集團,隻是夜凜一手遮天,並沒有現在這個看上去和他關係莫逆的顧司衍存在。
但是,這麼耳熟的話是在哪裏聽到過?
……好像是……
葉禎禎終於想起來一件幾乎被遺忘的事情:有一次,夜凜帶著她去過一次德國,在那裏見了一個人,吃了一頓飯。
不過,那個時候,他們見的那個人是坐在輪椅之上,雖然是夏天,膝上卻帶著毯子,看上去似乎很怕冷。
吃飯的時候,由於夜凜帶著她過去,那個人還很不願意,最後夜凜因此專門把她趕去了另一個房間。所以,她根本就沒有仔細看清那人的樣子。
但是,在出門的時候,她是聽到了幾段他們的對話。
那個人在警告著夜凜:“凜,這件事我早勸過你不要去做,但是你不聽。現在,既然你已經把她逼到了這樣的境地,那就絕對不可以再對她動什麼心思!因為,就像是你曾經毀了她一樣,她也會毀了你!”
那個時候的夜凜,卻隻是很不屑地哼了一句:“就憑她?!”
“聽我的,離她遠點,她很危險!”
……
這個片段,終於在腦子裏慢慢清晰起來,隻是那個時候的自己,正沉浸在再次流產的痛苦中,對夜凜徹底的死了心,也對外界一片的麻木,所以根本不曾把那個人的話放在心上。
葉禎禎深吸一口氣,現在,隻要想到那些過往,連呼吸都像是針紮一樣的疼。
而在最後,當她終於親手把夜凜送上警車,在後來的法院最終判決之時,這個人似乎也曾經出現過。
那個時候,看著從證人席下來的她,有一個人曾經在擦身而過的時刻對她丟下了一句警告:“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彼時的她,心緒正強烈的起伏,隻靠著那種為了孩子一定要堅持的信念支撐。所以,根本沒有留心在這個人身上。
隻依稀記得,警告她的人,走路的時候腿腳似乎不是很靈活。
現在想想,依然應該是這個顧司衍。
大概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開始布局對她的報複了。所以,那個為她做剖腹產手術的醫生,是他對她的最後一擊。
外麵的對話還在繼續,夜凜似乎對顧司衍的警告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態度仍是那麼的不屑:“現在局勢未定,我不會不知輕重的去喜歡什麼人!”
“而且,你說的那個丫頭,她也威脅不到我!”
顧司衍卻抓到他口中的漏洞,眉頭微微一皺,一向上揚的嘴角都繃成了直線:“夜凜,什麼叫做你現在不會喜歡……”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臥室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葉禎禎譏諷的聲音:“這個意思就是你真是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