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惜從書桌後繞出來,“從誰那裏得來的消息?”
“朱令。”於木接過王海再次遞來的水一口氣喝了,將主子走後金陽發生的事撿著重要的說了。
從他平實的語言中顧晏惜想像著阿芷發號施令時的模樣,定是魄力十足的,讓人根本忘了她女子的身份,“也就是說金陽已盡在掌握?”
“屬下離開之前便已盡皆由大姑娘掌控。”
顧晏惜似是笑了笑,“半個時辰後出發去往鬆竹,萬奇,你帶朋口所有人一並前往。”
“是。”
顧晏惜又飛快寫下一封信,以七宿司慣用的手法封好,“王海。”
“屬下在。”
“派人送到孫守將手上,速度要快。”鬆竹離著守隘關已不遠,關起門來才好打狗不是。
鬆竹縣便是以竹子出名,此地所產的竹子又直又長,韌性非常好,以此做出的竹席、竹籃等竹製品在各地極受歡迎,顧而此地算是個富裕縣,一進入鬆竹境內便從那船、那臨水而建的各式建築看得出來和朋口的區別。
顧晏惜站在船頭,今兒風大,吹得披風獵獵作響,他卻仿佛感覺不到寒意,背著雙手四處觀望,這裏隻是朝麗族的一個中轉站,為了方便他們也定會將地點設在離碼頭近的地方,說不得眼前所見的哪一處便是他們的藏銀地,他們也必然謹慎,對陌生麵孔會多有提防。
“王海。”
“屬下在。”隨侍一側的王海立刻上前。
“一會你上岸去聯係這裏的人,我要此地各方勢力的明細,另外再找幾個地頭蛇過來。”
“是。”
要從一地找到一夥人且還是早已融入此地的人並不易,顧晏惜弄明白了此地蜘蛛網一般的勢力,又撬開了地頭蛇的嘴巴,兩相對比之下才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鬆竹得享地利之便兩者兼得,也因此漁行自是不少,顧晏惜從一開始就把目光鎖定在需要出海捕魚的漁行上,按著時間推算和地頭蛇交待的話最後圈定了兩家——林記漁行和震西漁行。
“戴春,此地你熟,你去弄清楚哪家的可能更大,天黑之前本官要結果。”
戴春是此地七宿司的頭兒,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二話不說就離開去查。
“通知所有人做好準備,晚上行動。”
“是。”
袖中的手緊緊攢著從不曾離身的銀釵,顧晏惜閉目養神,今晚將是一場惡戰,他也需要從這些人身上推測出如今朝麗族的戰力。
月黑風高,層層烏雲將月亮遮擋得嚴嚴實實,一行人黑衣蒙麵悄無聲息的包圍了震西漁行,顧晏惜朝芍藥打了個手勢,芍藥會意翻身上牆,貓著腰躍上屋頂,然後趴伏在上邊不動了,晃眼看去和夜色融為一體,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那裏趴了個人。
緊跟著王海帶著十五人動了,他們飛身上牆,然後蹲下伸出手,下邊已經等候的十六人拉住他們的手躍進了院子。
黑暗中,牆跟下隱隱還能看到人影綽綽。
顧晏惜最後上了牆,執長弓在手,將弦拉滿,朝著正屋的方向就是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