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廂房門打開,以花柏林為守的花家子皆穿一身寶藍衣裳魚貫而出。
他們排列整齊無聲的跟到顧晏惜身後,就如同送親一般,雖然不過寥寥數步,雖然沒有任何言語,心意卻盡在其中。
顧晏惜抱著人進了中堂,禮部尚書魏大人今兒客串了一把禮賓,此時便高聲唱喏道:“吉時已到,新人行成婚之禮,一拜天地。”
顧晏惜抱著人朝著門外躬身行禮。
“二拜高堂。”
顧晏惜轉過身來朝著左邊的祖母和皇上,右邊的花老太爺以及花平宇夫婦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自是不行,魏容文反應快,當即道:“夫妻相擁。”
顧晏惜素來不喜過於油滑的魏容文,這會對他卻有了少許改觀,官員誰不油滑,遇事明哲保身是他們每個人的本能,可有的時候又需要他們這種油滑。
“禮成!”
觀禮的人一眾人紛紛行禮,欲道賀,可沒有誰能說得出恭喜。
顧晏惜卻笑了,滿心歡喜,也滿臉都是真心實意的笑意,想了這麼久的事終於如願以償,他怎能不喜,阿芷不過是睡著了,待她醒來知曉自己已為人婦不知會是何表情。
不過沒關係,等她醒了他就三媒六聘,把這次缺的都補上,十抬大轎把人娶回他的世子府去。
抱著人,顧晏惜鄭重向客人回禮,“多謝大家前來,他日再……”
“砰!”
眾人回身看去,都愣住了。
那個一身軟甲著身,束發散亂一身風塵的人,不是芍藥是誰!她這算不算是……算不算是無詔回京?
芍藥風一樣卷進來,二話不說就去搶晏哥手裏的人,顧晏惜自是不讓,於老說阿芷的身體已極為虛弱,哪裏經得起她那麼粗魯的動作,更何況她還一身髒汙,別反倒加重阿芷的病情!
待到其他人反應過來時兩人已一來一往的過了數招,太皇太後覺得好笑之餘又無比心酸,此時她卻也不急著開口,皇上是個有主見的人,外有朝臣輔佐,內有太傅指點,他如今行事越發有章程,也就不需要她這個老祖母去他麵前指點江山,都已是半截身子埋土裏的人了,權也好勢也罷還能掌幾日,倒不如索性早早撂了手,皇帝安心,朝臣安穩,她也能保住最後那點祖孫親情。
做皇家的人難,做皇家的媳婦難,做皇家的老祖宗更難,個中滋味再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皇上果然開了口,他起身走過去攔住了芍藥,“朕叫你回來是給太傅治病的,怎麼還動上手了。”
芍藥看他一眼,到底是沒撂臉子,身為主將卻無詔回京,此乃大罪,可皇上當眾這麼一說就等於把這事給遮掩過去了,這份維護在皇家實為難得,她自也要承情。
顧晏惜小心的把阿芷往上抱了抱,頭也不回的吩咐,“先去把自己洗一洗,換身衣裳。”
芍藥抿唇,轉身出了門,手腳利落的丫鬟已打了水快步送進了廂房。
不想阿芷此時的樣子被人看了去,顧晏惜向高堂上幾位再次行了禮便抱著人重又回了屋,就算麵上再雲淡風輕此時心裏也忐忑不已,芍藥是他叫回來的,論經驗老道,芍藥自是不及於老,可芍藥的膽大和在這一道的天份卻也是少有人能及,於老便曾說過他天份不及芍藥,這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