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冷冷地看了一眼阿來,眼裏突然閃過一縷殺氣,隨即就消失了,低垂下眼皮,默不作聲。
饒是如此,芸兒眼裏的那一縷殺氣還是被我撲捉住了,還是讓我的心震撼了一下,我從沒有見到過芸兒有如此的目光。
伍德這時神色一變,瞪著阿來:“阿來,不得對亦總無禮,今天這個場合,亦總是我尊貴的客人,你有什麼資格和亦總這樣說話?胡鬧——”
伍德一叱喝,阿來不敢做聲了,似乎他對伍德的畏懼大大超過對刁世傑。
伍德接著對我笑著說:“亦總,抱歉,底下人不懂規矩,衝撞冒犯了你,多多包涵。”
我嗬嗬一笑:“伍老板說話越來越客氣了,我真是受寵若驚啊。不敢當啊。不過,既然伍老板如此對我高看,那我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嘛!”
阿來一聽,臉色憋紅了,想發作,看看伍德又沒敢,狠狠地瞪著我。
我衝阿來咧嘴一笑,阿來更加有些羞惱的樣子。
然後伍德看著大家說:“剛才我和亦總單獨長談一番,十分投機,找到很多共同語言,今天的酒場十分和諧愉快,亦總這個朋友是我交定了,今後大家也要把亦總當做朋友,要學會尊敬亦總。來,為我們和亦總的友誼,為我們大家美好的明天,為我們今後更好的生活,我提議大家共同幹一杯!”
大家一起舉杯,伍德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我今晚沒有答應他合作的要求他並不生氣,似乎他真的把我當成了一位朋友。
伍德越是這樣,我心裏就越不安,他不是刁世傑,也不是李舜,他的老謀深算不是刁世傑和李舜能比的,甚至,他們倆加起來也比不過伍德的一半。
我當然有自知之明,我更比不上伍德的能量城府和老謀深算。
一想到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今後極有可能要成為我的對手,我感到了極大的壓力,但同時卻又感到一絲興奮,似乎我骨子裏就喜歡強大對手帶給我的挑戰。
晚上回到宿舍,滿身的酒氣讓海竹又發了半天牢騷。
我心事滿懷,坐在沙發上邊抽煙邊心不在焉聽著海竹的埋怨。
海竹嘮叨個不停,我終於煩了,說:“阿竹,你怎麼越來越像個市井小女人了?嘮嘮叨叨的,你煩不煩啊?”
海竹一愣,看著我:“你煩我了?”
我沒做聲。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海竹又說,坐到我旁邊。
我悶不作聲,繼續抽煙。
海竹有些鬱悶的樣子,一會兒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沒女人味?”
“我沒這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忙說。
我不想沒事惹事。
“嗯,這還差不多。”海竹接著笑了,靠在我身上,思忖了片刻,說:“哥,你說,是不是男人都喜歡有女人味的女人?”
“差不多!”我說。
“那你說,什麼樣的女人是有女人味的?”海竹又說。
我說:“你這樣的女人就是最有女人味的!”
海竹笑起來。
第二天,我和老栗談起昨晚的酒場,談起和伍德的一番口活,又順便介紹了一下伍德的大致情況。
聽我說完,老栗沉默了半天,說:“小克,世上的事,很多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看似偶然的很多事,其實也包含著必然。”
我不懂老栗這話的意思,看著他。
老栗微微一笑:“小克,叫爹!”
我搖搖頭:“不叫!”
“為什麼?”
“不習慣!”
“是不習慣還是不樂意?”
“不習慣,也不是十分樂意!”
“你就不能對我撒個謊,說你十分樂意但隻是不習慣?”
“不能!”
“哼,不孝順的兒子,一點都不體諒當爹的心情!”
“告訴我你剛才那段話的意思!”我說。
“不說!”
“為什麼?”
“因為你不叫爹!”
我嗬嗬笑了:“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慪氣?”
老栗也笑了:“難道你不知道八十老者如頑童?”
“你不到八十!”
“我早晚會到!”
“但你現在不到,所以你不能是頑童,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兒子要威脅老子了!”老栗一咧嘴。
“你可以這麼認為!”
“那你就是承認我是你爹,你是我兒子了!”老栗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繞了半天圈子,被老栗套進去了。
老栗笑完,說:“好吧,我告訴你。知道刁世傑為什麼要死嗎?”
“因為他作惡多端,是報應!”我說。
老栗搖搖頭:“從某一方麵可以這麼理解,但是從另一個層麵來說,他之所以要死,是因為他已經不夠資格做你的對手,留著他已經沒用了,所以,就必須要讓他從你的故事裏消失。”
我似懂非懂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