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淺淺昏迷了整整兩天一夜才漸漸醒了過來,一醒過來,便看到趙玄胤彎著身體,頭枕在手臂上,睡在她床邊。
封淺淺醒來後身體動了動,也因她這個動作吵醒了淺睡中的趙玄胤,他身體仿佛鯉魚打挺般站了起來,雙手撫上她的雙肩,驚喜道:“封淺淺,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封淺淺視線漸漸焦距,她這才看清麵前的男人是趙玄胤,此時的他一臉頹靡,黑眼圈布滿了整個眼袋,眼眶都是紅血絲,就連嘴邊都微微長出了一些胡渣,整個人顯得相當疲憊。
這樣的趙玄胤封淺淺還是第一次見到……
封淺淺隻是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了半響,直到趙玄胤以為她是不是因生了這場大病,導致喉嚨不舒服,說不了話正要叫禦醫再來看看的時候,封淺淺終於動了動嘴唇,聲音極小,但趙玄胤也聽到了。
她說的是:“趙玄胤,放我走吧。”
他眸子因她的話一滯,她這樣的話其實很早就跟他說了,也說了不止一次,但從未像這次一樣,語氣中充滿了平靜,沒有哭泣,沒有痛苦,更沒有怨恨,就像是經曆了大風大浪,人生跌宕起伏後的寧靜,仿佛像死後再也跳動的心髒般平靜……
但就因這樣的態度,才是趙玄胤最恐懼見到的一麵,他寧願她把自己內心的憤恨發泄出來,打他,罵他都能可以,不要像現在這樣,宛如一個陌生人一般,沒有感情,隻是平靜地訴說著一切。
這讓他深深感覺到他們之間走的越來越遠,再也回不到原點……
他躲避她的眼神,沒有再看她,隻是輕聲說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等你好了再說。”
他壓好被角,起身就要離開,卻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一手拉住了,他聽到她聲音細細的,充滿了哀求,就像那天乞求趙玄胤不能把她娘帶走一般,低聲下氣的聲音傳來,“求您……求您放我跟我娘走……”
趙玄胤背對著她,雙眸緩緩闔上,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久,他才睜開眼,嘴唇動了動,最後隻發出一個字:“……好。”
從那天後,封淺淺再也沒有見過趙玄胤,他仿佛從她世界裏消失一般,再也沒有見他來過漪瀾殿,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杜鵑在照顧她,而自己母親的骨灰也是習玉帶給她的。
“這是伯母的骨灰,你說過要帶她出宮離開,等你身體徹底好後便可帶著伯母一起出宮。”習玉把一個白罐子遞給封淺淺說道。
封淺淺沒有接過白罐子,隻是低垂著頭,輕輕問道:“他呢?”
習玉見封淺淺沒有接,就把白罐子遞給旁邊的杜鵑,杜鵑接過後他才接著說:“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等他處理完後您便可帶著伯母離開,還有……對不起……這是他想要對你說的。”
習玉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漪瀾殿。
習玉說的沒錯,趙玄胤確實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趙玄雍雖然死了,但民間還有一些他們的餘黨,這些必須也要消滅掉,以絕後患。
而且,他們似乎漏掉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兩年前趙玄胤在囚牢中放的那場火,那場火勢很大,憑借趙玄雍一個人的能力是不可能逃的出去的,除非有人幫他,讓他能在這場大火中逃出生天。
而這個人在整個他們鬥爭中都未曾出現過,仿佛想要的目的根本不是像趙玄雍一樣,要的是皇位。
不管對方要的是什麼,隻要是跟趙玄雍有關係的,肯定不簡單,所以這段時間趙玄胤不僅緝拿圍剿趙玄雍那些餘黨,還查出了當年是誰救了趙玄雍。
是三王爺趙玄伐,正如趙玄胤猜測,他要的並非皇位和趙玄雍的勢力,而是錢!
他在民間開了幾家賭坊,還開了不少的妓院,很多地方都有他的賭坊和妓院,他就是想要從這賺取利潤,當然,也是因為這個,趙玄胤相續查出了他不僅開了這些,私下他的手下經常壓榨百姓,強取豪奪,害很多家庭都妻離子散,開的妓院當地縣令也忌憚他的身份,很多東西都不敢跟他麵對麵跟他幹,所以導致那些縣令在查那些嫖賭就算出了很大的命案也是過過場子,當地官員根本就不敢拿他怎麼樣。
所以也才讓他在民間毫無顧忌,剝奪百姓的血汗錢,引誘那些有家庭的成人男性沉迷女色,再也不管家庭。
而他為什麼選擇要救趙玄雍,他就算被趙玄胤抓住,也是笑嗬嗬道:“因為他是我大哥,我們是兄弟,血緣關係溶於水,難於割舍。”
即使他這樣說,趙玄胤還是不相信他的說辭,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再追究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趙玄伐做的那些事足以讓他死一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