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宜和安奕澤會合的時候,安奕澤早就為她挑好了晚禮服和首飾,化裝師和造型師也早就等候著了。
禮服是一件米白色的抹胸拖曳長裙,胸口及腰部的位置,由碎鑽密密麻麻的鑲嵌而成,閃耀奪目,奢華大氣而又不失尊貴典雅,首飾則是一條由藍寶石製作而成的項鏈,如果林子宜沒有記錯的話,這條項鏈,是安氏旗下的珠寶公司在兩年前參加世界珠寶設計大賽的時候獲得頭獎的那款作品,而這款作品當時被炒到天價,可是,安奕澤卻並沒有將它出手。
今天,安奕澤竟然將這款項鏈拿出來給她佩戴
林子宜抬頭看向眼前的安奕澤,張了張嘴,還沒有開口說話,便聽到安奕澤的聲音響起道,“如果你隻把今天晚上陪我參加舞會當成一次交易,那就什麼也不要多說,什麼也不需要多做,配合我就好。”
林子宜眉心輕蹙著籲了口氣,最終還是閉了嘴,什麼也沒有說。
安奕澤說的對,今天晚上就是一場交易,她是被交易的商品,沒有發表自己意見的資格。
在梳妝台前坐下,林子宜任由化妝師和造型師開始擺弄自己。
半個小時後,安奕澤看著眼前美的仿佛是從天上下凡來的林子宜,連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滯。
林子宜淡淡地扯了扯唇角,低下頭去,“我們走吧!”
安奕澤回過神來,將一個跟林子宜身上的禮服同款的,全由細碎鑲嵌的精致的手包遞到她的麵前,“裏麵裝了些舞會上你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林子宜點頭,接過,率先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黑色的勞斯萊斯上,林子宜盡量坐在靠著車窗的方向,幾乎一條手臂都貼在了車門上,而且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跟安奕澤說過任何一個字,隻側頭望著穿,帝都城裏無比繁華的夜景。
安奕澤長腿交疊地坐在另一側,一路上,目光始終一瞬不瞬地落在林子宜的身上,炙熱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
“一定要坐得離我那麼遠嗎?”安奕澤嗓音帶著一絲暗啞地開口道。
車廂的空間,並不寬敞,隻要他長臂一伸,便能輕易地觸到林子宜,將她擁進懷裏,可是,從上車到現在,他除了看著她,什麼也沒有做。
林子宜並沒有看他,隻仍舊將全部的視線,毫無焦距地投向窗外,聲音淺淺淡淡地道,“這樣會舒服一點。”
安奕澤的眉宇,不由輕擰一下,眼裏的失落,再明顯不過。
“子宜,你還在怕我?”
林子宜搖頭,“不!我隻是想離你遠點。”
安奕澤倏地就怒了,他的隱忍,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伸手過去,安奕澤將靠在車窗上的林子宜猛地拽了過來,然後另外一隻手將她的臉掰正,逼迫她看著自己。
他一雙怒火中燒的眸子盯著她,聲音憤怒的不成樣子的低吼道,“就因為唐肅嗎?”
麵對安奕澤從未有過的憤怒,林子宜卻笑的雲淡風輕,“不!因為你是安奕澤。”
“為什麼?”三個字,安奕澤是抵著後牙槽問出來的。
“因為你的母親和妹妹歹毒的讓我害怕,我惹不起,隻能遠遠地躲著。”
“什麼意思?”安奕澤一點都不傻,在知道了張副官的死之後,多少猜到了些什麼,隻是,不想去具體了解罷了。
因為他覺得自己和家裏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越走越遠,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種血脈深情了。
現在,他一個星期都難得回一趟副總統府,更加不關心副總統府裏發生的任何事情。
林子宜卻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不管安奕澤是不是知道他的母親和妹妹對她做過的事情,那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她再也不會去招惹他們。
“是我母親和希妍讓張副官對你做了什麼,是嗎?”
林子宜不說,並不代表安奕澤猜不到,想起之前安希妍吩咐張副官去對林子宜做的事情,安奕澤便立刻什麼都明白了。
林子宜隻淡然一笑,仍舊沉默著什麼也沒有說。
看著林子宜臉上那再平靜不過的笑容,安奕澤卻鬆開了她,整個人頹然,靠進椅背裏,眼底的怒火,漸漸被各種複雜的情愫所取代。
車廂裏,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此刻,兩個人都心如明鏡,隻有前麵的司機戰戰兢兢地開著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當車漸漸駛近今晚舞會的場地的時候,林子宜有些懵了。
車子不是開去了別的地方,而是開進了國會大廈。
舞會的地點是在國會大廈麼?
倏地,林子宜明白了什麼。
“你要帶我去參加什麼舞會?”林子宜驀地側頭看向安奕澤,麵色不安地問道。
雖然她已經猜到了,不過,在沒有得到安奕澤的確認之前,她希望她的一切猜測都是錯的。
“今天晚上,除了總統的就職舞會,還能有什麼舞會。”這回,輪到安奕澤雲淡風輕地回答林子宜了。
林子宜輕咬唇角,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平靜。
是呀!她怎麼就那麼蠢,怎麼就沒有想一想,安奕澤是副總統的兒子,完全有資格來參加總統的就職舞會。
總統的就職舞會,屬於那個男人的舞會,那個男人和他的未婚妻的舞會,她不是自己找虐麼。
“我可以不去麼?”
壓抑著胸腔裏洶湧的巨浪,林子宜卻壓抑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
她真的不是一個勇敢的女人,有太多的東西,如果可以選擇逃避,她絕對不選擇麵對。
“可以!”安奕澤的態度,仍舊是那麼不以為意,“不過,謝曉琳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再幫她。”
林子宜緊咬住自己的下唇,越發地往車窗的方向蜷縮成了一團,卻再也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
車,緩緩駛進國會大廈,駛過長長的紅毯,最終,停在了宴會大廳前。
車一停穩,便立刻有侍者向前來拉開了後座左右兩側的車門,安奕澤率先下車,然後,從車頭繞到另外一邊的車門前,朝正要下車的林子宜伸出了手。
林子宜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又呼出來。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事情沒有了回旋的餘地,而她又不希望嘩眾取寵的話,就安心的做安奕澤今晚的女伴吧,就當那個男人,隻是高高在上的陌生人罷了。
看著安奕澤伸過來的手,林子宜將自己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伸了過去,放進他的掌心裏。
當安奕澤的五指手攏,將林子宜的手緊緊地握進掌心裏的那一瞬,林子宜隻覺得,整根脊梁骨都在發涼。
不過,卻不是因為緊張,更不是害怕,隻因為此刻,整顆心都是涼的。
雖然她從來沒有參加過如此高規格的舞會,但是林昊天從小就有請了專門的禮儀老師教林子宜各種各樣的禮儀,所以,即使已經六年沒有出席過任何的舞會,可是此刻的林子宜卻從容優雅的猶如一個最高貴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