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幾乎是手機才響起,林子宜便立刻接通了電話。
但是,將手機貼到耳邊,林子宜卻又忽然不說話了,隻靜靜地聽著手機裏通過電磁波傳遞的男人清淺卻用力的呼吸聲。
光隻是聽著男人呼吸聲,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妙不可言。
聽不到林子宜開口,倒是電話那頭的男人率先心情極好地輕笑了一聲,低沉的嗓音裏,帶著說不出的溫柔地道,“怎麼突然找付辛博?”
身後幾米開外的幾個大臣聽到男人的那一聲輕笑,還有那再溫柔不過的嗓音,都不由麵麵相覷,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和唐肅共事幾個月,雖然不是沒有聽到他笑過,但是那些絕對是出於工作接待外賓時的一種必須的禮貌,而此刻他的笑聲,顯然是從最心底的地方發出為的。
僅僅隻是男那一聲溫柔的問話,林子宜便不知不覺地亂了心跳,紅了臉頰,“一下子也跟你解釋不清楚,你先告訴我,晚上你回家的時候,我再跟你說。”
“晚上回哪裏?”男人直接無視林子宜前半段話的內容,抓住她話裏的另外一個重點,態度曖昧而咄咄逼人地問道。
林子宜咬唇,這個男人還真是會轉移話題!
“我回我自己的地方,你愛回哪回哪。”
男人完全不計較林子宜的嘴硬,反而唇角微勾一下,意有所指地道,“等晚一點的時候,我們再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林子宜當然不知道,男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安排,根本就不接他的話,隻道,“你快點告訴我付辛博的聯係方式,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想到身後還有幾個大臣在等著自己,男人也不再糾纏,“我會讓李正叫付辛博聯係你。”
因為付辛博很可能在手術室裏,不一定帶著手機在身上。
“那好,我等他的電話。”
話落,林子宜也不先掛電話,隻等著那頭的唐肅掛斷。
唐肅明白林子宜的心思,嘴角,愉悅地一勾,“有人等著我開會,掛了。”
“好。”
唐肅掛斷電話轉身的時候,仍舊是眉眼含笑地看向麵前的幾個大臣,一雙清亮的墨眸裏,甚至是連愉悅和寵溺的味道都毫不掩飾,看似無意卻是有心地道,“我女朋友,有些粘人。”
“總統先生交女朋友了嗎?怎麼以前沒聽說。”幾個大臣皆是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隻有為首的教育大臣開口,很好奇地問道。
“對,有一段時間了。”唐肅收回視線,一邊往大班椅走,一邊淡淡地回答道。
幾個人皆是錯愕,之前沒聽到任何一點關於總統先生交了女朋友的風聲,現在,總統先生卻突然說,自己有了女朋友,而且還已經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
“接著剛才的繼續吧。”就在大家都驚訝的回不過神來的時候,男人工作時一貫淡漠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而他的手裏,已經拿起了原來的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
幾個大臣相視一眼,點點頭,又接著剛才的彙報,繼續。
掛了電話,林子宜並沒有出休息室,而是握著手機,拿著那張“手術同意書”等付辛博給自己打電話。
可是,付辛博的電話一直遲遲地沒有打進來。
林子宜等著等著便又倒回了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鏡。
夢境裏,一塊透明的玻璃牆,把她和唐肅還有小溪徹底地分開,唐肅和小溪在玻璃牆的另一邊,而她在玻璃牆的這一邊,他們兩個貼在透明的玻璃牆上,拚命地砸牆,拚命地大聲呼喊著她。
“子宜!”
“林子宜!”
“媽媽!”
可是,不管他們兩個怎麼喊,怎麼叫,玻璃牆這一邊的她就是聽不到,也看不見。
她一個人茫然地站在一個無知的世界裏,完全不知道一牆之隔的另外一個世界裏,有她的兒子和深愛的男人的存在。
她就像是一葉在被汪洋大海所吞噬的扁舟,無望地處於一片汪洋的中央,隨著波浪被逐流。
她的世界裏,除了她,再沒有第二個人。
“叮!”
突然響起的枯燥而突兀的手機鈴聲將林子宜從無邊無境的夢魘中拉了回來,她從床上彈坐起來,滿頭虛汗,手腳也是冰涼的。
回想腦海裏那殘留的夢境,林子宜還禁不住渾身一個寒噤。
好可怕!
雖然她的夢境裏一片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任何一個血腥的場麵,可是,這卻是林子宜記得的所有夢境中,最令她膽戰心寒的一個。
身邊的手機,在不停地響著,林子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拿過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估計是付辛博打來的,所以她趕緊接通了電話。
“喂。”
“林小姐,你好!”果然是付辛博的聲音,客套但卻不疏離,“總統辦公廳打電話過來,說你有事我。”
付辛博結束一台手術從手術室出來,就聽說總統辦公廳有人找他,當準備回電話去總統辦公廳的時候,李正又打來電話,說林子宜找他。
一聽說林子宜找自己,付辛博就猜到了,事情十有**跟溫暖有關。
這些日子,他控製著自己不去找溫暖,可是,並不代表著他就真的已經放棄了溫暖,他隻不過是想給溫暖一段時間,讓她一個人能好好地想想,或許時間長一點,她就能重新接受他了。
所以,掛了和李正的電話,付辛博一秒也沒有耽擱,立刻就撥通了李正給他的號碼,努力按奈住不安的心情,打給林子宜。
林子宜一隻手握拳砸了砸自己的額頭,讓自己從剛才那奇怪的夢魘中恢複過來,停頓了片刻之後,才直接問道,“付醫生,暖暖從我這裏辭職了,說要離開,你知道嗎?”
林子宜的話,對付辛博來說顯然就如一道驚雷,瞬是把他劈得回不過神來。
足足五秒之後,付辛博才回過神來,再開口的聲音裏,已經染了明顯的不安與惶恐,“暖暖什麼時候辭職的?她離開了嗎?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