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看向圍觀的各位同學們,看向麵前微笑的任俊學長。
好一會兒他才弄清楚自己的處境,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呃,我……我不是自願的。”
看著陳安的樣子,大家發出了友善的哄笑。
陳安是一萬個不願意出現在這種場合,不說他手上沒有半點功夫,何況他身為宅男,最為害怕這種出風頭的場合。
而且陳安剛剛已經給對方打上了“修真者”的標簽。而在陳安心中這些“超凡者”已經和“麻煩”打上了等號。他巴不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這時任俊微笑道:“沒關係的,隻是讓同學搭把手。”
這時任俊轉頭看向觀眾,朗聲道:“剛剛我用的是我任家拳中的一式擒拿手,名為‘順手牽羊’。雖然是家傳拳法,但是教大家一式兩式沒問題的。”
說著,任俊便開始講解招式:“這一招的要點,就是趁著對方收拳之時,從上方搭住對方的手腕,再借著對方後退之勢向上抬。如果時機把握得當,對方便會失去平衡,被你製住。”
剛剛敗下陣來的那幾人此時也在台下聚在一起,他們已經披上了和周圍同學不同的校服,顯然如楊壯猜測的那樣,他們是外校的。見任俊有意教學,也看向擂台,做出傾聽學之態。
這時任俊微笑地看向陳安,問道:“同學,之前有練過嗎?”
“沒有……”不管我有沒有練過,讓我下去行不行……
“那好,你用你全力打我一拳。”說著,任俊便拱了拱手,擺好架勢等待陳安出手。
陳安心裏發苦:若對方是個普通人,自己有一萬種辦法放倒對方;不過對方疑似“修真者”,自己那點可憐的念力不用也罷。
但他也不想輸得太難看,於是放出神識,盯住了任俊。
當然,他也想感受一下,神識能不能幫助自己看清對手的動作。畢竟上次自己從殺手那裏逃過一劫,全靠那“子彈時間”,但下次呢?
“就當這次是測試神識好了。”陳安放棄了扭頭就走的想法。
神識掃過,感知頓時彌漫在了任俊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身體、四肢、五官、皮膚、毛發、毛孔、組織、骨骼、血液、汙垢甚至是排泄物寄生蟲全都陳列在了陳安腦海中,從宏觀到細節,無一不清晰。
但正因為太清晰了,信息量實在是太大,大到他的大腦根本無法處理,讓他完全找不到重點!
就像是上次觀察穆遠山的大腦,若不是憑著那種突如其來的“明悟”,他根本無法第一時間從紛亂的信息風暴中找到重點,進而發現穆遠山大腦內的出血。
這一次他沒有再感受到那種明悟,於是一時間竟有些迷失於腦海中如潮水般的信息之中。
這是他第二次用神識來觀察人體,上次用得匆忙,並沒留下太深的印象。這次他才細細觀看,不過這一看,他就險些吐了出來……真惡心!
惡心的不僅僅是那些排泄物和寄生蟲、擠在一起的器官、蠕動的消化道、粘稠的組織液和嘩啦啦流動滲透的血液。就算隻看皮膚,那鱗次櫛比、大如坑洞的毛孔和從裏麵長出一根根汗毛就讓陳安好一陣難受。
“虧我……虧我之前還想著用神識偷窺,原來這麼惡心!”陳安被腦海中的景象弄得頭皮發麻,一陣嘔吐感衝了上來,胃液湧入了他的口腔。他好不容易才把那團酸澀給咽了回去。
看見陳安遲遲沒有出手,又見他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任俊有些擔心地問道:“同學沒事吧?”
此時陳安終於緩了過來,抬頭看向任俊,苦笑道:“學長下手輕點。”
神識的測試還是得繼續,於是他強行忍住不收回神識。依言用出全力,硬著頭皮,右拳打向對方的麵部。
拳頭到了任俊麵前,任俊才稍有動作。他似是早就胸有成竹,似是陳安一招一式皆在他預料之中。
而陳安此時拳頭到了極限距離,於是任俊隻是微微一退,便讓開了陳安的拳頭,分毫不差。果然是早有算計。
而陳安……任俊的動作,完全而清晰地被他的神識捕捉了出來。
但是……太清晰了!
那湧動的肌肉紋理、被擠壓的血液和體液在陳安腦海裏顯現得一清二楚,而且還極富動感,讓陳安根本就無法集中注意力。甚至腳步不穩,險些就自己把自己絆倒!
“這簡直就是幫倒忙!”陳安正準備收回神識,任俊卻已經動了!
他的動作如羚羊掛角,輕靈不失迅捷,左手探出,白皙有力的手掌抓向陳安出拳的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