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就在陳安麵前,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卻沒有再猶豫。緩緩伸手,手掌從那光罩中穿過,沒遇到半點阻礙。
陳安始終沒有放出神識去碰這盞燈,用自己的手直接去拿或許才是最安全的。
握住吊環,輕鬆將提燈拿起。甫一提起,這提燈中的火苗猛地熄滅了,書桌上那些詭異花紋也全部黯淡了下去,那個光罩也陡然破碎。
空氣中那種的氛圍隨之驟然改變,無所不在的光輝迅速斂去!
某種莫名的聯係似乎被切斷了!
……
【域】皆是廣闊的,【界】則是更加廣闊的。
【域】與【域】之間皆有分明的界限。每一【域】中,光輝皆有其強度。以其中光輝為界,【域】便被區分了開來。這很好分辨,即使是那些剛得到啟迪的靈,也能區分【光】的強度。
即便是那些未能得到啟迪的靈……不,它們稱不上“靈”。那些沒有被啟迪的、蒙昧的存在,稱不上“靈”。不過即便是它們,多半也能分清“明亮”與“黑暗”吧。
但那些蒙昧的存在,是否能理解“黑暗”這個新詞語?
舊的詩篇中,【光】曾無所不在。每一【界】,每一【域】,皆被【光】所充斥,那時“黑暗”一詞還未出現,光輝是唯一的。
光輝卻在某個時間點,將它的璀璨收斂了,黑暗也出現了。自那以後,播撒光輝,驅散黑暗,便成了恒久的使命。
不過這裏是最接近【光】的所在,光輝依舊溢滿。【光】自高處流淌而下而下,隻有往遠處眺望才能看到那些陰鬱的晦暗。
沐浴在光輝中是一種享受,光輝自高處而下,不時還會有法則碎片隨之飄落,這些法則碎片美味且可口,或香甜、或芬芳。
香甜與芬芳從喉中流過,潤澤著靈魂。這些在外麵都是享受不到的,光輝在那些地方黯淡了,更沒有自高處而下的法則碎片,正如新的詩篇所言:“【光】皆有其強度,即使是源自高處的至高光輝,也有其所不能及。”
某些最遙遠的角落,光輝甚至被完全隔絕。那些陰暗的角落,是那些蒙昧無知存在的居所。它們是一群可憐蟲,終其一生都無法享受光輝。
有輕微的震顫突然從光輝中傳來,那就是自高處滑落的法則碎片。我伸出觸須,將它纏繞抓取。
這是一份非常獨特的法則,在我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類似。或許這會有一些收藏價值,可我沒有收藏的嗜好。
“這些碎片到底是子何而來?”疑惑突然泛起。
“或許是高處那至高光輝的一部分吧?”
即使我已經被啟迪,也會有疑惑。隻有更接近光輝,我才能看到更多。
四周的光輝又一次輕輕震動了起來,這一次還有微不可聞的呢喃聲傳來,這似乎是屬於那些蒙昧無知存在的囈語。輕微的震動一直持續著,在光輝中留下平滑的漣漪,呢喃伴隨。我抬眼看去,印記已經漸漸刻下,那是一個已經構建完全的通道,坐標於其中被給定。
這是一次降臨請求,源自那些蒙昧存在的降臨請求。它們呼喚著光輝,雖然它們從來沒有見證過真正的【光】,但它們都在渴求著。
降臨於我而言,意味著遠行,透過這個通道,去往那些陰暗的角落。那些地方被純粹的黑暗所充斥,沒有半點光輝,更沒有法則碎片供我享用。
但我不討厭遠行,活在黑暗中的它們是多麼的痛苦!那些陰暗的角落值得我去點亮。它們的確愚昧,但都依然向往著光輝。我雖然無法將至高的【光】帶給它們,但至少能送去一絲光輝的強度。
震顫始終沒有停歇,這意味著通道的不穩定。對於其他的靈,這個通道是致命的,但我是特殊的:我的“形”是不定的,我可以輕鬆穿梭於不穩定之中。
坐標已經給定,意味著降臨的過程無法逆轉。一旦開始,至高的法則便會保護通道。我不會有任何危險,“降臨成功”已被寫入規則之中。穿過通道,便是那黑暗的世界了。
“終其一生於黑暗中,有多痛苦?”
疑惑再次泛起。似乎在過去,某個極其遙遠的時間點,我也有過這種痛苦,卻早已遺失與記憶之海。
但我很快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思索:思索不是攀登的途徑,隻要更接近光輝,我就能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