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玥臉上掛了一抹無奈的笑,她搖著頭歎氣道,“大伯父,你心裏未免也把我想的太過執著於算計了,分家,並不是我使出來的障眼法,我意在圖謀的從來都隻是分家而已,我想讓父親帶著家小從宅子裏搬出去。”
含玥看著孟山河臉上越發陰沉,心裏卻並不懼怕,甚至笑著道,“大伯父既然問我為何一定要分家,做侄女的也想問你一句,為何執意不分?或者說咱們換換立場,大伯父若是有所求,也不妨直說,或者我或者我們家世子爺能幫得上忙?”
含玥話裏的意思幾番回旋,弄的孟山河心緒起起伏伏,直到聽到最後一句,才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幾乎脫口而出就想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可是話都堵到了嗓子眼兒,卻被他自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九丫頭精明好勝,據說最擅擺弄人心,自己若真的把拉攏宣國公府的打算說出來,隻怕就著了她的道了,這麼想著,孟山河開口的話就是,“能有什麼想法?我和你爹爹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自打你祖母去世就一直相依為命幾十年……”
“大伯父!”孟山河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含玥開口打斷了,“或許你真的不太了解我!此情此景,換了四姐姐在這裏,或是換做已故的大太太,都不會與我在這裏彎彎繞繞的打馬虎眼,你的那些話與我父親說說尚可,在我這裏嘛,還是免了!”
這話一出口,孟山河的臉色顯見著就不好看了,他從沒有想過,九丫頭一個小輩兒居然敢這麼毫不遮掩的與他說話,那種毫無懼怕的眼神似乎是一點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連她父親在自己麵前都沒有這樣的膽子,這丫頭怎麼敢?
一股子邪火衝上額頭,孟山河似乎也忘了坐在一角把玩著匕首的薛鳳瀟,眉頭上青筋一跳,便開口道,“說那麼多有的沒的,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你一個出了嫁的人,還是回婆家孝順長輩要緊,娘家的事兒以後你少管!”
“這麼說大伯父是不答應了?”含玥眸光一轉,聲音有些清冷,似乎也是動了些真火的。
孟山河冷冷一笑,“我當你是個人物才跟你在這廢話,這個家終究還是我做主,我不答應,我看誰敢再提這兩個字!”此刻,孟山河隻圖嘴上痛快,他早已經忘了,自己咬死了不分家就是為了不想少了國公府這份姻親,他也忘了,這份姻親之間的紐帶,是眼前這個侄女。
含玥臉上的神色也不好看,她不著痕跡的看了薛鳳瀟一眼,有些埋怨他就在那裏坐著看戲,一點不幫忙。
觸碰到含玥的目光,薛鳳瀟不禁笑了笑,又拉他出來當靶子!
收了手中的匕首,他緩緩笑道,“孟大人!”不知何故,他突然改了稱呼,“你我都在朝堂上共事,有些事還是不要擺在台麵上好,你以為,我和含玥私底下做的功夫,就隻是把族裏的話事人請過來坐鎮嗎?”
孟山河一轉頭對上薛鳳瀟的眼睛,眼裏終於露出一絲懼怕,他腦海中不禁琢磨著薛鳳瀟話裏的深意,耳邊就聽他又開了口。
“孟大人在朝為官多年,想必經手的大事小情不少,就不知道經不經得起細查……”
這麼看似無關痛癢的一句話,就讓孟山河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如果剛才他還隻是生氣,那麼現在可以說是惱羞成怒了。
這夫妻倆分明是在威脅,他心裏清楚,以薛鳳瀟的能耐別說翻出他幾件醜事,栽贓嫁禍也是說來就來的,今日自己若再說了一個“不”字,來日會得個什麼下場,也是可想而知的。
孟山河不敢衝著薛鳳瀟發難,轉頭又看向含玥,抖動著胡子道,“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這算是同意了?含玥在心裏腹誹,不過麵上卻不露聲色,依舊是淡淡笑著,“如此,我便回去等大伯父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