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外宣稱花朝是失足落水,可出了人命,終究有些鬧得有些沸沸揚揚的,又趕上過年,說出來總歸不大好聽,好在是朝廷也是多事之時,除了那些閑來無事的丫鬟婆子,也無人真的把眼睛放在一個陪嫁丫頭身上,就連馮氏也打算著秋後算賬,過了這幾天再找個由頭把此事大肆渲染一下。
且說自從除夕夜之後,一連三天,陛下就沒在大臣麵前露過麵,宮裏的消息也一樣是被封鎖的半個字都飛不出去,此情此景,就是再愚鈍的人,在猜測出宮裏出事了,又何況那些常年混跡於官場的老油子呢?
與此同時,宣國公府倒是熱鬧起來。借了拜年的幌子,國公府接待來的貴客不知凡幾,客套話繞來繞去,總歸是逃不過打聽宮裏的消息,薛家在宮裏有位貴妃,國公爺都是唯一在年後見過陛下的大臣。
除了他們家,還能有誰更知道宮裏是什麼樣的情況呢?兩三日下來,為了搪塞眾人,來來去去的,白氏與含玥兩個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沒什麼人相信。
直到正月初四一早,陛下又召見了東陵王入宮。
要說這東陵王自來是個閑散王爺,他是先帝爺的幼子,不曾參與上一代帝位的奪權之爭。自小的書畫騎射都是當今陛下所教,兩人差了十七八歲的年紀,既像兄弟又像父子。
要說這東陵王也是好福氣,身為皇子,雖說與帝位無緣,卻是個十足的逍遙王爺,這些年踏遍大江南北的好山好水,守著一方沃土,過得逍遙愜意,就算比較當今陛下的日子,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本以為,此次東陵王進宮,與陛下間會是一番長談,誰曾想此次召見還不到兩個時辰,東陵王就出了宮。時隔一日,陛下的聖旨就到了寧國侯府曲家。這是新年之後的第一份聖旨,白紙黑字上寫的,卻不是什麼好事,寧國侯府曲家自前年卷進去的養匪案子重新又擺在了台麵上。
正月初六一早,大理寺卿就帶著一眾文官武將到了定國侯府。前一刻宣了聖旨,後一刻大理寺卿開口就是抄家拿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寧國侯父子甚至來不及出言辯解,轉眼之間就被五花大綁的押去了大理寺。
曲家好歹也是勳貴,又是已故長公主的夫家,雖說近年來日漸沒落,可歸根結底,也是旁人不敢輕易妄動的,如今大理寺這般氣勢,誰人還看不出其中端倪?這一回,曲家隻怕真的要完了!
消息一出,震驚朝野,誰都沒有料到這個年居然過得如此不安穩,還沒出正月十五,就已然開始見血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寧國侯府的內宅隻剩下女眷,不隻是寧國侯父子,就連寧國侯的兩個庶子都被一並帶走了。
寧國侯夫人魏氏向來是個拿不起事兒的,一見這種局麵,嘴裏尚且沒說上一句話,人就已經昏了過去,任底下人手忙腳亂的抬進了屋裏。
含璃震驚片刻,才將將緩過勁兒來,她握著自己冰涼的手心,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下麵人一句一句“少夫人”的叫著,才叫她緩過神兒來。
看著底下人殷切切的眼神,含璃強自說服自己,當下曲家人心慌慌的,眾人還指望著她出麵做主呢,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去,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緊緊的捆綁在曲家,無論如何她都要在這個時候撐下去。
含璃勉強恢複了心神,便叫來魏氏素日裏最得力的管事媽媽梁媽媽。
“你替我跑一趟宣國公府,給三姑奶奶送個消息,讓她想個法子,幫忙打聽打聽,如今朝堂上究竟是個什麼局麵?”
含璃的心思轉得快,她想著這種時候,外人終究是靠不上的,還不如去求兩個出嫁的姑奶奶幫幫忙。“待會兒,我要去一趟承國公府,若是三姑奶奶那裏有什麼消息,也到那裏去回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