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璃嗬嗬冷笑,也顧不得體麵大叫了一聲,嘴裏憤恨道,“我都到了這般地步,她居然還想著讓我出去丟人現眼,孟含玥這蛇蠍一樣的女人,早晚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梁媽媽站在一邊看著含璃歇斯底裏的樣子,心裏也不免跟著唏噓,眼前這一位,從前也端的是溫婉賢淑,身上裏裏外外都是大家氣度,想不到不過這短短半日就被逼到了這種絕境。
梁媽媽剛想上前勸幾句,靈雨卻向她搖了搖頭,沒用的,到了這個地步,誰勸都沒用,還不如讓她好好發泄出來,也隻有等她自己認清了現實,自己走出來,她才算邁過這一關
“您先回去吧!”靈雨向梁媽媽輕輕的開口,“府裏麵總要有個主心骨才是,看看母親的病怎麼樣了,順便把家裏值錢的家當收一收吧……”到了這種時候,總要提前有個打算才是……
聽了這話,就連梁媽媽都不禁紅了眼圈,先前還抱著些許僥幸,以為曲家再如何,也不會比多年之前的那一次更慘,隻是沒想到是她猜錯了……
梁媽媽一走,屋子裏又隻剩下她們兩個人,茶已經徹底冷掉了,卻沒有人叫丫鬟來換。也不知過了多久,靈雨定了定心神,緩緩說起了舊事。
“從前,我們家也經曆過一次變故……那個時候我還小,隻依稀記得跟北疆的戰事有關,陛下動了大氣,連抄家滅族的話都掛在了嘴邊上,往常結交的親朋好友一下子都走了個幹淨,門庭若市變成了門可羅雀。”
“那時候,祖父已是淹淹一息,祖母身為長公主,放下了她這一輩子所有的尊嚴,拿著曲家幾乎所有的金銀財帛,到了宮裏以求陛下網開一麵,那些金銀財帛都被用作了軍資,這才令搖搖欲墜的曲家躲過了這一劫。而後曲家被摘去了寧國侯府的頭銜,換作了侯府……”
“再往後,祖母病逝,大姐姐葬身火海,曲家與天家最後一絲的血脈斷了,陛下又以不孝之名,把我們一家發配去了川蜀之地!”講到此處,靈雨不禁又是一笑,她感歎道,“曲家這一代經曆的太多,大起大落的,放眼整個京城,還沒有那個勳貴人家比得上呢!”
“二姐現在說這話還有什麼意思?”陳年往事也沒有一件是令人驕傲的,說出來有什麼用呢?丟人現眼嗎?
“你既是我們曲家的媳婦兒,有些事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的,我隻怕,今日我不說,以後未必有這樣的機緣了……隻怕聖旨最多一兩日就會再來,到時候咱們就真的沒有時間了。”
靈雨看著窗外掛著雪的白梅出神,“母親如今不能主事,家裏還真要指望你了!如今那些下人,伺候咱們一場,也不容易!沒道理讓她們跟著一道受牽連,回去你就把他們都遣散了吧,留些知根知底沒有二心的夠用了也就是了!”
“再有,家中的一應財帛細軟,你看著處置吧,若是留得命在,這些東西也都是小事兒。若是沒有命在,留這更是無用……”
“二姐怎麼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含璃倔強的拿手裏的帕子摸了摸臉,她臉上的妝早已花得厲害,如今這麼一擦,倒顯得幹淨起來。
“人還沒死呢,二姐如此說話豈不是不吉利?”她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去做階下囚,更不甘心糊裏糊塗的去死!曲家投奔三殿下,與她有什麼關係?她才嫁過來多久?世子夫人還沒做幾天,憑什麼要拉著她一道去死?
靈雨眸光輕閃,一瞬間就看清含璃心中所想,靈雨眼裏有著淡淡的憐惜,可惜了這金玉一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