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夜裡起床倒水。
這種可以簡稱為孤獨的疾病,讓我找了許多俗套的治療方法,還是無藥可醫。
直到他說,你不用勉強自己去改變什麼,我來遷就你。
我猜故事的最終,他所帶來的溫柔,會是我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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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個噩夢。
周襄睜眼,從床上坐起身。
她揉了揉眼睛,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螢幕一亮,淩晨四點。
不太熟悉酒店房間的環境,她摸索了半天,才打開牆上的壁燈。啪的一聲,暖黃的光亮起來,光暈卻很小一塊。她掀開被子爬下床。
拉開窗簾外麵的夜景很美,是英國首都,這裡與紐約並列世界最大的金融中心。江邊的遊船早已停歇,不然還能看到它閃爍而過的影子。
她扯起一條毯子披在肩頭,蹲在小型的冰箱前,拿出一罐蘇打水。
呲的一聲,拉開易拉環,仰頭,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裹著毛毯坐在地上,背靠著落地窗。
涼的一咬牙,「嘶……」
啊,忘記了夢見什麼。
塔橋和白金漢宮即使被極具現代感的光束照著,依然散發著百年的古典氣息。從酒店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見大本鐘,卻從來沒聽見鐘聲,或許她每次都錯過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罐蘇打水見底,微弱的光線才從大橋的方向出現。周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感覺骨頭卡卡作響。
日出了。晨光掃過臉龐,連瞳孔的顏色都變淡了許多。
都說日出是希望,是新的開始。抱著這個想法,周襄從地上爬起來,甩開毯子,奔到床邊拿起手機。
手指在通訊錄上,遲遲按不下去。最終還是放棄的扔下了手機,砸在被子上,連聲響都沒有。
她緩緩的跪在地毯上,將頭埋進床被裡。日光漸亮。她深呼吸,背脊微微起伏。
突然,手機頻率很快的震動。
她猛地抬起頭,抓住手機。看清來電顯示的名字,又焉了。
她的經紀人Joey。
他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在手機裡響起,「哇,你又起這麼早。」
「睡不著,還看了日出。」
「早上十點的採訪就在酒店,我讓裘蒂先到你那邊去,九點之前我到酒店。」
周襄問,「你堵車?」
Joey要在腦袋裡轉個彎,才明白她是在問自己為什麼會晚到,「Boss臨時開會,會不會說你的事?」
她詫異,「大老闆來倫敦了?」
那個發誓不踏出國門一步的人,怎麼可能。
「視頻會議,數人頭的那種。」
周襄信誓旦旦的保證,「放心開,我最近很乖的。」
「Good boy.」
裘蒂是她臨時造型師,其實在周襄出道時他們就開始合作了,但前不久他從原來的工作室辭職,自立門戶。巧的是,他的工作室就在倫敦。
裘蒂帶了他的新助手來,是個白白淨淨的女生。周襄開門,讓他們進來。
女生拿著一柄長傘,穿著淺藍色的圓領毛衣。她有些緊張走進來,對周襄點點頭,跟著裘蒂的步伐往房間裡走。
周襄突然心血來潮,伸手捏了一下女生背包上掛著的毛球。
徐瑤縮了下肩膀,回頭,看周襄指了指門旁的鞋櫃,說,「可以靠在那。」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把手上的雨傘靠了上去,小聲對周襄說,「謝謝。」
這是徐瑤實習的第二天,第一天在來倫敦的飛機上。
徐瑤落地後等了一個小時的行李,在睏倦不已的時候見到了,戴著墨鏡披著紅大衣的裘蒂,就像一隻火鳳凰。他手裡拿著一張紙,紙上是馬克筆張牙舞爪的,寫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