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鏡裏,這種生物格外的漂亮。它有一對螺旋狀黑色的角,棕色的表皮,身體兩側均有一道黑色的皮毛清楚地劃分了背部的棕色和腹部的白色。從祁果的角度還可以看到黑色細短的尾巴,還有……兩顆青色的蛋蛋……原來是公的……
阿德南拍了拍她的背,讓她架起槍支,說:“瞄準它。”祁果照做。
“然後開槍?”
唉?祁果心裏發虛。心說不行吧,瞪羚好像有很多都是瀕危物種吧?
阿德南瞪了她一眼:“你在愣什麼神?連羚羊都不幹殺,還能指望你去殺人嗎?”
“這不是一回事!”祁果著急的大喊,“人類又不是瀕危物種,而且瞪羚又不會企圖弄死我!”
“你不殺它們我就會考慮殺掉你。”阿德南冷冷的威脅道,“反正領養這種生物不是被獅子吃掉就是被豹子吃掉。反正都是吃掉,被人類吃掉也是一樣的。快點!它要跑了!”
祁果居然覺得這套理論很有道理。她想,如果自己精神再這麼不堅定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被他徹底洗腦的。 她的心態起伏太大,連手都有點抖了。子彈偏離了軌道一頭鑽進了草地裏。
瞪羚被槍聲驚到。它明顯楞了一下,然後逃跑了。它不緊不慢的跑著然後突然跳高,祁果懷疑它是不是反射弧太長(這種行為是由阿默茲·紮哈維在研究瞪羚時發現的。跟反射弧沒有半毛錢關係,是祁果腦洞的問題)。
阿德南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分心了傻蛋!在戰場上,分心會讓你成為別人的槍下亡魂!”
祁果低聲說是。她為自己的不專業行為檢討。
阿德南拉著她繼續找目標。這一回他不再給她找活靶子了,要她自己找。自己選擇合適的獵物和角度,自己調配槍支。
瞪羚與死的礦泉水瓶、磚頭和死羊到底不一樣。它們是活的,一受驚就會蹦出很遠。祁果有兩回是因為距離太近動作太大把獵物嚇跑的。不知道挨了阿德南幾巴掌和多少句臭罵了,雖然打的不是特別疼,但內心是鄙夷自己的。太廢物了吧,連頭瞪羚都打不到!
阿德南已經下了命令,今天的晚飯就是瞪羚。打不到就餓死吧。
祁果躲在草叢裏一動不動。觀察著視野範圍內所有能動的的東西。她看到了耳廓狐,那種小臉大耳朵的小型動物一看就不好吃。獵豹花豹等等一係列食肉動物都不好吃。還有爬到自己身上的惡心昆蟲,尤其是該死的蚊子,她臉上腳腕上的大包都是拜它們所賜!
終於有頭瞪羚過來了。它明顯還未成年。頭頂的角還剛剛冒出一個小頭。稚嫩顫顫巍巍的左顧右盼。它在找媽媽嗎?
祁果全身緊繃,身體的肌肉緊張起來,連呼吸都放輕了。瞄準鏡裏的小家夥低下頭吃草,年幼還尚無多少經驗的它對潛在的危險感知不足,始終沒有發現遠處樹根下兩個虎視眈眈的人類。
祁果果斷扣下扳機。看到子彈成功擊中小瞪羚的胸廓,那一刻她比奧運射擊運動員拿到了金牌更加興奮。
她放下槍,拽著瞪羚的兩個蹄子來到阿德南身邊。後者輕輕一踢將至扛到肩上回了營地。
其他人都有不多不小的收獲,有的人捉了好幾隻野兔怕不是掏了兔子窩。總之,祁果是收獲最小的,但一隻幼年瞪羚的一條腿也夠她吃飽得了。
阿德南處理瞪羚,看著她生火。祁果很慶幸自己是半個農村孩子,生火做飯還比較擅長,否則可能會被阿德南嫌棄至死。瞪羚的血流了滿地,然後被開膛破肚,內髒全丟盡熊熊燃燒的火堆裏。
各個小組的火堆是零星分布的,或許集合起來效果會好一些,但是阿德南並沒有這麼做,祁果便詢問緣由。得到的答複是:“沒有理由,我願意。”這樣任性的回答。
祁果認為阿德南絕對是在敷衍她。但她也懶得去問,拿著阿德南寫下的一條腿就放在火上烤。直到烤的香味溢出滋滋流油,捏了一點鹽在上麵,張嘴就啃。糊了的也不在意,反而糊香糊香味道更好。
阿德南說:“覺得今天如何?”
祁果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撕扯著羊腿肉凶猛的像草原上的母獅子。然後看著被自己啃剩下的骨頭說:“這是我射殺的第一個活物。”
阿德南點點頭:“射殺人類也是如此。”
祁果緘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