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王若琳端著一杯水從走廊的盡頭過來了，她將那杯水遞給傅言之，解釋道，“剛剛水沒有開，我等了好久。你喝一口吧，緩解緩解緊張情緒。”
傅言之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端過那杯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他那一杯水還沒有喝完，手術室的門就再次被人打開，裏麵的燈已經滅了，他下意識的站起身。
然而醫生一臉難過，歎了口氣：“抱歉我們盡力了。大人和小孩都沒有保住！”
傅言之幾乎站立不穩，還是旁邊大夫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他。他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覺得頭腦當中的眩暈稍微好了一點兒。他慘白著一張臉，問道，“你......你說什麼？”
醫生默然，“抱歉，我們盡力了。”
好像是隻會說這一句話一樣。
急救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了，有人用白布敷麵被推了出來。哪怕沒有在醫院裏接過死人，電視上也看過那麼多次了。傅言之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揮開醫生的手，衝到了那張床前。
他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掉下來，滴到白布上麵，瞬間濕了一片。顧音......顧音和他的孩子就這樣走了......他們就這樣走了......
他伸手，正要打開白布，最後再看一眼他們母子，然而一直守在旁邊的醫生卻阻止了他。“傅先生，病人已經去世了，你就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何況，這位女士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樣子可能跟你一直看到的不太一樣......”
傅言之笑了一聲，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哪又怎麼樣呢？”他見過顧音最美的樣子，愛她如此之深，難道還會怕她臨死前的難看模樣？
他隻是想，再見她一麵罷了。
他親自將顧音送到了醫院，沒有道理快分開了，他卻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旁邊的王若琳一邊扶著他，一邊說道，“言之，要不然你就聽醫生的吧。你這位朋友也是個年輕女孩子，想必不願意將自己最難堪的一麵展現在別人麵前。她肯定想你永遠記著她的都是她最好看的模樣，她臨死前的樣子，你就不要看了。”
是嗎？傅言之轉過頭來，用眼神詢問王若琳。女孩子，都是這樣想的嗎？
見他不再去掀開那層白布，唯恐他發現自己動了手腳的王若琳總算是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傅言之總算是將手收了回來。他重新站直身體，放開了那張床，任由他們把顧音推走了。
他站在走廊上，目送那張床一路走遠，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一起走遠了。顧音......顧音就這樣，就這樣不在了。
從今往後，他再也看不到了。
顧音的音容笑貌，從此以後隻會存在他的腦海裏，他看不到摸不著，不能和她一起展望未來，甚至連和她吵兩句架都不行了。
顧音是個多生動的人啊，他最愛的就是她那張靈動的麵孔，一個眼神仿佛都帶著無窮無盡的含義。羞惱的，嬌嗔的，生氣的......每一種情緒都有一副麵孔，她像是個小狐狸一樣，總能不由自主地吸引他的目光。
現在......小狐狸不見了......他再也見不到了。
傅言之怔在原地，靈魂好像都已經離開了身體一樣，旁邊的王若琳見他如此失魂落魄，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兒，但臉上還是要表現得很大度。她伸出手，扶住傅言之的手臂，柔聲勸慰道，“言之，你不要太傷心了，你這樣......她走也走得不安——啊！”還沒有說完，傅言之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如果您覺得《月色如水》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20/203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