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願意給溫雅一個重來的機會,她一定會選擇好、好讀書!
“你現在大三,還有機會多學點東西,等你畢業了,你會發現真的是沒什麼精力去學習與工作無關的事情了。”
溫雅語重心長,暑期實習生尷尬地不知道怎麼回應,隻好嗯嗯啊啊點頭作罷,還是對麵辦公桌年過三十剛生完二胎的同事出來解了圍。
她翻著白眼:“溫雅你能不能別看到一個學生就勸他們好好學習,你這個樣子很招人嫌的知不知道?”
“你別聽她的,上大學你該玩兒玩,工作了可就沒有這麼快樂的時光了。”
溫雅對於她的這種言論深表痛心:“你這是誤人子弟。”
同事不屑:“你這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你呀,沒有回頭路好走了。”
“二十五歲好找男朋友,談兩年戀愛結婚生子了。”
這是現實,同事說的中肯,她除了高舉女性獨立大旗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溫雅落寞地看著二十歲的小姑娘背個蛋黃包款款離去,端起手邊的枸杞茶抿了一口。
她明明才二十五歲,正值青春。
怎麼會就這麼開始走一條一眼望得到底的下坡路呢?
溫雅其人,畢業於一本中的末流大學,中文係女子,渾渾噩噩畢業,稀裏糊塗換了第三份工作。十九歲上大學到現在這六年好像被什麼古怪的東西吃掉了,她想回憶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腦子裏卻是一片空蕩蕩。
什麼都沒有。
過去什麼也沒有,眼下似乎也沒有。
她正在進行的第三份工作是給大老板當文秘,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幹的也就是寫寫公文查查資料接待接待客人端茶倒水偶爾訂個酒店機票之類的事情,真正有內容的公務另有特助完成,她連沾手的機會都沒有。
她有時候會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又想要什麼,但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還是這樣昏天黑地過著,偶爾這麼想一想,以此慰藉自己,看吧,還能反思,就還不算麻木。
就還有機會。
狗屁機會!
溫雅放下茶杯,用單薄的手掌蓋住眼睛,再順著額頭往上捋了一把頭發。
一鬆手劉海迫不及待回落,將微微上移的發際線擋住。
同事伸長脖子往她這裏看了一眼,悄悄歎了口氣。
這姑娘就是想得太多,做的太少了。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溫雅的精氣神跟著被抽幹了,一回到家就不愛動彈。
死狗一樣趴在沙發上。
廚房裏溫媽媽熟練地給小黃魚淋上蔥油,香氣伴隨著滋滋的響聲厚重起來。
溫雅還是很佩服自家母上的,當年母上並非全職主婦,而是一邊工作一邊帶孩子一邊還要收拾家務,簡直就是個超人。
六點半飯菜準時上桌,溫媽媽眼中寒光一閃,筷子迅如閃電拍向溫雅伸向辣子雞的魔爪。
“吃吃吃,就知道吃,臉都要爛了你還吃辣!不許吃!”
溫雅憤怒:“就兩顆小痘痘!”
“哎呦還就兩顆,你看看別的女孩,誰跟你這麼不講究?”
“我就吃點辣的怎麼了?”
向來中立的溫爸爸慈愛地看了溫雅一眼:“這段時間先不要吃,爸有個朋友,他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了,這周六你們見個麵,聊聊看。”
滿桌子好菜,因為相親這個話題失去了原本的色香味。
溫雅停下筷子:“我不想相親。”
溫媽媽瞅她:“那你倒是自己找呀。”
“我一個人挺好的。”
“你是在家住的挺好的吧?”
溫雅食欲全無,徹底放下碗筷。
“我早說了要搬出去,是您不讓。”
又是這個話題,溫媽媽皺起眉頭,溫爸爸連忙出來打圓場:“你這孩子,一個月就那麼點工資就別再往外花錢了,住家裏省點。”
母女兩人暫時作罷。
溫爸爸又道:“不過這周六你得去,都已經說好了,你不能讓爸爸下不來台。”
溫雅推開椅子。
“知道了。”
桌上的一碗飯還剩半碗,碗裏的小黃魚都有一塊沒吃完。
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溫爸爸歎氣,看向溫媽媽的眼神略帶責怪:“別總是刺她,她自己也煩著,心情不好呢。”
溫媽媽委屈:“我也是為她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事,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愁的。獨生女,工資在同齡人當中也湊活,家裏條件也不算最差,不用她補貼,你說這有什麼好愁的?”
“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你讓我聯係我那老同學我也厚著臉皮聯係了,要是孩子相不中,你可不能逼她。”
“唉。”溫媽媽歎氣,“我哪敢逼她,隨緣吧。”
她還抱著希望,興許就看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