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停了兩天的雨,又開始下了。
車輛緩慢行駛,雨水淅淅瀝瀝地砸在擋風玻璃上,並不顯得嘈雜,在寂靜的夜裏反倒生出了幾分愜意之感。
傅遠征原在閉目養神,身子忽然僵了一下,睜開眼睛,偏頭看了一眼女人緊緊抓著自己的手。
女人的掌心不算細膩,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她顯得很不安,抓著他的手指不斷地在顫抖。
傅遠征想將手抽回來,奈何他一動,女人的手偏又更緊地抓著他。
車內縈繞著的酒氣愈發的濃烈,不斷地往他的鼻孔裏鑽,有些醉人。
傅遠征眉心閃動了一下偏過頭看窗外,終究還是放棄了將手抽回來的念頭,隻是五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恰好在這時候,車裏的廣播正好在播放路況。
雨天路滑,前方十字路口出現車禍,道路已經被封鎖了。
司機回頭請示道:“總裁,要繞路嗎?”
司機一直在專心開車,全然忘記了後麵還坐著一個女人,所以沒有刻意壓低嗓音,吵到了陸唯。
她不安地動了幾下,腦袋斜斜地滑向傅遠征的胸口。
傅遠征及時用手撐住她的腦袋,輕輕一抬,讓她安安穩穩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才將嗓音壓低了幾分:
“繞路。”
然而沒想到,車子繞道之後,卻在途徑一片小區外的時候遇上了警察牽起的警戒線。
警燈閃爍,前麵已經堵了三輛車。
“好像死人了。”司機驚道。
傅遠征透過右側的車玻璃往外看,地上趴著一個男人,已經斷氣了,技術人員正在現場取證,而一個女人站在警察麵前不知道說著什麼,神色淒惶。
男人是從六樓的窗戶掉下來的,當場殞命。
被盤問的人是男人的妻子。
“你丈夫出事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她一邊流淚一邊說:“他今晚有應酬,喝了很多酒,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洗澡。”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出事的?”
“他平時喝多了就喜歡在陽台抽煙,我洗完澡出來沒看見他人,就到陽台去看看,隻看見地上的幾個煙頭,可是我沒聽見他出門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對勁,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樓下有警車的聲音這才知道出事了,誰知道他,居然失足掉了下來……”
說到這裏,女人掩麵而泣。
賓利慕尚靜靜地停靠在路邊,傅遠征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在扶手的軟皮上,車外警車的燈光旋轉著打在他的臉上,燈光掠過之後,隻照著一截幹淨利落的下頜。
現場取證人員已經做好工作,拿著記錄走過來。
“老大,死者生前喝了很多酒,樓上陽台的地上確有煙頭,而且陽台的護欄隻有一米高,死者體型高大,加上喝了酒是有墜樓的風險。”
刑警隊長沉吟了一會兒,就在他心中存有疑惑卻又無從下手的時候,雨中傳來一道清泠的聲音:
“她在說謊。”
眾人一怔,紛紛朝著聲音的源頭望過去,隻見距離案發現場最近的路邊停靠了一輛賓利慕尚,司機撐開傘打開後排的車門,恭敬地侯在一側。
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眉目清冷,矜貴非凡。
他手腕上的表盤被雨水和燈光折射出一段耀眼的光芒,竟讓眾人不約而同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