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陸唯下車後走到酒店門口,卻臨時改變了主意,轉身又上了出租車,在一個幾年前建的小區外下了車。
小區環境舒適,當年遠征在這買下了一套房子。
玄關的燈亮起,她望著裏麵怔怔地看了一會兒。
她已經很久沒來這裏了,房子不大,小三房,家具裝修布置得卻是十分溫馨,每樣都是她精心挑選的。
人去樓空,卻宛如昨日。
踢掉高跟鞋,她進了房間靜靜地躺了下來。
床墊是當時和遠征一起去商場挑的,她不喜歡睡軟床,這樣的床墊對她來說剛剛好,遠征什麼都會遷就她。
房間隻開著一盞小燈,陸唯看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遠征,一筆一筆地描繪著他的臉。
酒後口渴難耐,她又起身,在客廳找到了一瓶未開封的水,保質期還沒過,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的灌下半瓶。
因為喝得太急,又被嗆到了,咳了幾下把眼淚都咳了出來,後來是真累了,歪歪地倒在沙發上,懶得掙紮,直接這樣睡著。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門上有鑰匙轉動的聲音。
“唯唯……”
男人站在玄關那邊看她,順手脫掉黑色的風衣,衣服上麵沾著雨水,那頭利落幹脆的短發也有幾分濕意。
她仿佛還看見水滴落在地上。
男人掛好外套後偏頭過來似笑非笑地看她,右下頜的那顆小黑痣像一滴暈不開的墨。
“怎麼還這麼貪睡?”
“你……”陸唯根本再發不出聲音了,喉嚨梗得難受,眼眶一下就被憋紅了,連呼吸都是尖銳的疼痛。
她爬起來險些站不穩,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卻是男人長腿邁了幾步過來率先接住她顫抖纖瘦的身子,還是以往訓斥的語氣。
“還這麼沉不住氣?”
陸唯覺得嗓子像被火燒了一樣的疼,“遠……遠征……是你嗎?”
男人俯身,緊緊抱著她的身子,“傻丫頭,是我,我回來了。”
回來,回來了……
陸唯的眼淚瞬間繃不住,一顆顆地往下掉,砸在地上仿佛擲地有聲敲打在她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疼得她險些站不住,隻敢緊緊抓著男人的衣服。
她啞著聲音哭了出來:“遠征,遠征!”
男人捧著她的臉,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答應道:“我在。”
卻是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間,陸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男人眉眼冷漠,目光清遠又深藏著晦暗不明的光芒。
是遠征,卻不是遠征……
“傅遠征——”
陸唯忽然從夢中驚醒,她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眼角還有淚水,臉色如同一張白紙。
她用力地喘了幾口氣才回過神來。
窗外陽光明媚,地上的光斑晃著她的眼。
天已經亮了。
她虛脫一般地閉上眼睛,眼角那顆淚滴劃了下去,在沙發上潤出一小塊水漬。
原來做夢了。
她居然做了這麼奇怪的夢。
——
陸唯醒來後,一直魂不守舍,到了樓下走到小賣部買了一瓶水,老板在找零錢的時候她抬眼看了一下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新聞。
是直播新聞。
小區不遠處有一個樓盤今天正好動工,是傅氏旗下的產業,傅遠征身為FZ新任總裁本親到現場。
現場的記者很多,傅遠征回國數天,卻從未在媒體麵前露臉過,所以那些記者們都不會放過今天這個機會。
不過回答問題的都是FZ員工,傅遠征隻是冷漠著一張臉,鶴立雞群,十分惹眼。
陸唯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卻在接過零錢的時候又往電視屏幕看了一眼——
事實上陸唯分辨外國人臉的能力很差,甚至是有點“臉盲”,尤其是黑人,在她看來黑人長相大同小異,根本難以分辨。
然而,她卻被人群之中的兩個黑人吸引了目光。
記憶一下就衝回到了傅遠征到花店躲避追殺的那一晚。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咚”的一聲,陸唯手裏的礦泉水掉在了地上。
傅遠征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