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離開之後,好一會兒,白蘇的房間都是安靜的。
那種像是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安靜,如冬天的湖麵,隻有深沉的平靜,風刮過都拂不起一絲波紋。
這樣的安靜大約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門被人從外麵開了進來——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白蘇的心咯噔一下,
她的手下狠狠抓著床單,閉著眼睛。
“噠”一聲。
白敬然將牛奶杯放在床頭櫃上,他低眼看著閉著眼睛,睫毛顫動的人,也許是假睡也許隻是單純的不想麵對他。
思及此,白敬然的嘴角緊緊抿了起來,眼眸深處劃過一絲深刻的痛意。
從晚飯時間告訴她真相之後,她便當著他的麵大哭一場。
十幾年以來,他一直都是以她哥哥的身份在照顧著她,突然之間告訴她自己與她並沒有血緣關係,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白蘇隻覺得床邊下陷,她的心也隨之一沉。
“蘇蘇。”他低沉的在她耳邊呼喚。
白蘇聽見他的聲音忽然渾身像是被通了電一樣,麻麻的,頓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她猛的睜開眼睛,白敬然英俊的臉近在眼前,熟悉又好像有點陌生。
很奇怪吧,明明十八年來他是她最親的哥哥,可在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並非親情之後,她覺得可怕,不寒而栗。
可他終究是她最親的哥哥,在過去的十八年裏,他保護她,嗬護她,再怎麼覺得害怕,他還是她最愛的哥哥最寵她的哥哥。
她哽咽了一下,“哥,你還是我哥哥吧?”
他們還是最最簡單的兄妹關係。
白敬然笑了,看著她極力想要揚起嘴角保持微笑卻始終笑不出來的樣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笑得寵溺,“說什麼傻話。”
當這樣親昵的動作被賦予了不同的含義,白蘇再也淡定不了,她虛弱無力,眼圈發紅,急切的道:“哥哥,你別這樣行不行?”
她無力反抗,隻能央求著。
白敬然的心疼得發緊,想到她之前對白父說的那番話,看著她的眼神冰冷且狠厲。
她覺得……他是變態嗎?
白敬然的心一陣陣的放空,漸漸被疼痛填滿,連呼吸都被撕扯著,疼得他拳頭緊握,小臂上的肌肉膨脹。
白蘇沒有錯過他異樣的眼神。
她的心咯噔一下,卻不想白敬然的手往下一撈,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抱了起來。
白蘇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嘶啞的堅持道:“你說話啊。”
她無力的靠著白敬然的胸膛,後背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以及他說話時起伏的胸膛。
他似乎歎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別想太多了,把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覺,嗯?”
白蘇眨了眨眼睛,眼睛又酸又疼。
她也覺得自己似乎很需要好好睡一覺,她現在腦子很亂,她必須好好睡一覺,等明天精神好了,也許一切都會比她現在想的還要簡單。
她不再抗拒,白敬然拿起牛奶杯親自喂她喝了下來。
看著占據玻璃杯五分之四的牛奶慢慢進入她的口中,聽見她的咽喉傳來吞咽的聲音,白敬然滿意的勾起唇角。
隻剩下最後的五分之一不到的量,白蘇已經喝不下去了,他卻很自然的仰起下巴,將她喝剩下的牛奶喝完。
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舉動。
白蘇看得麵上一陣冷一陣熱。
果然,他在攤牌之後,連行為都開始變得大膽了嗎?
可她並不知,這隻是一個開始。
白敬然握著牛奶杯,垂眸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懵然的模樣,心念一動,低頭,將她唇上一層白色的牛奶吻幹,舌尖輕輕舔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睛。
目光深情眷戀。
白蘇臉色刷白,頭皮一陣發麻,尖叫出聲:“白敬然!”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這樣直接喊過他的名字。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所有的自我安慰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她虛弱得很,尖叫出聲後止不住的喘氣,額頭被汗水濡濕了,一層層的往外滲,一會兒就涼透了,連同心也寒涼了下去。
白敬然顯然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劇烈,眼底有碎裂的寒冰在閃著冰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