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傅瀝行的身上碾過去……
庭院的燈光照的白蘇的臉色蒼白,她睜著模糊的雙眼透過擋風玻璃,和他對視。
她想救陸唯,卻從來都不想與傅瀝行對抗。
一滴鮮血從傅瀝行的嘴角滴落,砸在車子黑色的引擎蓋上,暗紅色鋪開,像張開的利爪,緊緊攥著白蘇的心髒。
其他人都是站在一旁,隻有白蘇最先看到他嘴角淌出來的鮮血。
白蘇雙眼被刺痛,她跌跌撞撞的下車,緊緊攙扶著傅瀝行的胳膊——
傅瀝行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那隻按在引擎蓋上的手,白皙的手背青筋的脈絡深刻,凸起的弧度像拉滿的弓。
他轉頭,俯身的姿態令他的視線和白蘇的齊平,他看著她,眉目清淡,卻忽然勾了唇角,“不走了?”
白蘇被他的三個字問得鼻頭發酸,她的手指抖個不停,聲線沒了調子,“傅瀝行……你振作……”
卻是話音剛落,傅瀝行的身子便朝她倒了下來——
“傅瀝行!”
管家跑過來大喊:“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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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瀝行醒來是在第二天的傍晚。
黃昏遲暮。
他被氣的不輕,連醒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掛著一絲寒氣,他一抬手,管家立馬走向前。
“少爺啊,你終於醒了……”
“她呢?”
管家擦了擦眼淚,往門口看了一眼,門是虛掩著的,從他這個方向能看到門邊立著一個人,那人聽見房間裏的動靜動了一下,身子晃了晃,卻不敢進來。
他歎了聲氣,說:“在外麵守著呢,一步都不肯離開。”
傅瀝行撐著手坐起來,管家過去攙扶了一把,待他坐好後,才繼續開口,語氣裏似乎有無盡無奈,輕輕的說:“讓她進來吧。”
管家應了一聲,出去叫人。
白蘇眼角還垂著淚,見管家出來有些迫不及待,管家卻突然拉了她一把,將她往往外拉了幾步。
手下的力道說客氣沒有,生氣倒是有幾分。
“白小姐,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還是不讓少爺省心?你若對他是真心的,就別再氣他了。”
白蘇如今百口莫辯,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氣了傅瀝行是事實。
也難怪一向對她笑眯眯的管家都要忍不住苛責她幾句。
她站在管家麵前,鼻頭微紅,仿佛還是十幾歲的模樣。
管家看著她這麼多年對傅瀝行,也是於心不忍,“少爺在等你,快進去吧。進去之後好好說話,別又惹他生氣。他做的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打算,也斷不會傷害陸小姐。”
白蘇驚愕,“什麼意思?”
都是牽扯到傅家的家事,管家不想說太多,擺擺手催促她進去。
白蘇走進去,越過屏風走到床邊。
傅瀝行剛將水杯放下,餘光裏是女人及腳踝的長裙。
抬眼,她站在床邊低著頭,仿佛做錯了事等著大人責罰的孩子。
隻是那臉蛋太過明晚嫵媚,動人心弦。
白蘇看著他過分蒼白的臉,還有床頭櫃上瓶瓶罐罐的藥,都刺痛了她的眼睛。
垂在身側的手指攥了起來,才知手心溫度那般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