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安已經準備閉目養神了,卻被左明的一個問題問得睜開了眼睛。
手指倏然一抓,緊緊的捏著身下的床單,她看著天花板,複又閉上了眼睛。
“不必了,隻是那時候剛好有點頭暈,一點點的貧血而已,沒必要檢查。”
左明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想管你?我是擔心你到時候不知道又用什麼借口纏上望秋!”
原來,他覺得這是她的苦肉計。
唯安有些想笑,果真就笑了出來,涼涼的說:“你的陰謀論可以收一收了,累不累?”
“傅唯安!”左明轉過來,看著床上就算臉色憔悴,也難掩風華的女人,臉色陰沉的質問她,“當年就是因為你纏著望秋,他和薔薇的感情才出現危機,我陰謀論?嗬……你傅大小姐才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吧。”
傅唯安的表情微微一頓,看著左明對她的一臉厭惡,她輕輕笑了出來,寡淡的一張臉上多了幾分明媚色彩,“是啊,誰叫我鋤頭揮得好呢。”
話音剛落,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唯安警覺的朝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不料,卻看到了不知道何時站在那裏的尹望秋。
他拿著手機,看來是接了電話回來的,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聽到了些什麼。
他就站在那裏,靜靜地凝望著她,眼神晦暗不明。
傅唯安的眼神不自然的躲閃開。
左明也看到尹望秋進來了,看了傅唯安一眼,眉頭一挑,眼底劃過一絲狡黠,就轉身離開了。
尹望秋進來,反手將門關上,走到沙發那坐下。
病房裏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中。
唯安閉著眼睛,仿佛都能聽見輸液的藥水滴入輸液管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吵得她心煩意亂。
一直到,一隻溫熱的手覆在她的手臂上,唯安的心跳猝然緊了一下,然後感覺手背紮針的地方微微一痛。
尹望秋的動作很快,唯安幾乎沒感覺到什麼痛意,針頭就被拔了出來。
唯安睜開眼睛,視線從手背滑到頭頂的輸液瓶。
原來,輸完了。
還挺快。
視線下移,手背原先紮針的地方已經貼了兩片醫用膠帶,尹望秋轉身去洗手間,裏麵傳出嘩啦啦的水流聲,等他出來,一邊擦手,一邊朝這邊走過來。
唯安以為他要說點什麼,他卻走到沙發拿起手機轉身就走了。
人走了好一會兒,唯安看著手背,那塊肌膚仿佛有灼燒感,一直順著手背的經絡,燒到她的心髒。
左明在辦公室裏抽了三支煙,尹望秋才打開他的辦公室門進來。
一股煙味,尹望秋眉頭都不皺一下,走到左明的辦公桌對麵,從桌上的煙盒裏抽了一支出來。
恰好一陣風從窗戶吹進來,打火機的火苗被風吹得淩亂,手指並攏著攏著火苗,吸燃煙,打火機啪嗒一聲丟回到桌上。
他靠著辦公桌,長腿隨意交疊著,一隻手撐著桌麵,另一隻手夾著煙,將煙嘴送到嘴邊,吸了一口,半眯著眼睛朝樓下大門口的方向看。
女人的背影很單薄,瘦得白襯衣下隻剩骨架,若不是旁邊有護士扶著,估計風一吹就倒。
青白色的煙霧繚繞在眼前,女人的背影若隱若現,尹望秋有些煩躁的皺了一下眉頭,單手解開襯衣的上麵兩顆扣子。
左明看著他額頭冒汗,歎了一口氣,轉身拿起空調遙控器,將溫度調低了兩度。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尹望秋沒說話。
“……不是,她怎麼回來了?”
“你還救她幹嘛?”
左明一連串的問了三個問題,尹望秋都沒有回答,左明被攪得心情煩悶。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他:“將她和薔薇放在同一個劇組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明知道薔薇對她……”
一根煙抽完了,尹望秋又轉身從煙盒裏抽出一支,打火機的按了兩次沒出火,他又將打火機丟回到桌上,揉著煙,抬眼往窗外望去,目光晦暗。
醫院的大門口,已經沒有人了。
他收回視線,“她有能力。”
這算哪門子的回答?!
左明氣不打一處來,“比她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望秋,我可提醒你一句,薔薇當初因為傅唯安失去了你的孩子,她才是最可憐的人,你這輩子都不能辜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