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望秋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屏幕上的那串電話號碼上。
似乎能想象到號碼的主人,此時此刻的表情。
不過——
他的拇指毫不猶豫的劃過紅色的掛斷鍵,手機嘟的一聲,電話掛斷。
他重新將手機丟回到桌上,拉開抽屜,拿出第三份文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文件卻始終停留在第一頁。
而手機也沒再響過。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桌上,並不熱,窗戶是敞開的,風舞動著紗簾,拂過桌上的紙鎮。
烏木的紙鎮是他從美國帶回來的,義父生前常用的。
他看著它,仿佛義父就在身邊,他的諄諄教誨他不敢忘。
義父去世多年,他說過要自己對傅唯安好一些,多多照顧她,至今還言猶在耳。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處在一種迷茫的狀態中,他不知道自己對傅唯安好是因為義父臨終遺言還是因為他對她動了心。
尹望秋出神間,傭人在外麵敲門。
“進來。”
傭人開門進來說:“先生,樓下有一位姓傅的小姐找。”
傅唯安被掛了電話之後,直接找到了尹望秋的別墅來。
這裏曾經差一點成了他們的婚房,她自然知道怎麼來。
當年這裏的裝修風格都是投她所好。
隻是她沒想到,等傭人給她開門時,屋子裏的一切早就和當年不一樣了。
與當年完全不同的複古風。
看到這個風格,唯安很容易就聯想到了肖薔薇。
也是了,尹望秋又何必再留著那些呢。
她在大廳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人下來。
直到她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她抬頭一看。
隻看到穿著睡裙臉色不太好的肖薔薇倚在扶手邊,居高臨下的睨了她一眼。
傅唯安的心猛然顫了顫,手指一抽,緊緊攥了起來。
她看著肖薔薇穿著睡裙的樣子,大概就知道了。
他們同居了。
肖薔薇冷冷的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唯安清楚的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前幾次所沒有的濃鬱的恨意。
不禁令她心下一涼。
她沒想到肖薔薇會在這,早上去劇組的時候,她也沒注意,眼下看肖薔薇的臉色不好,大概是病了。
她沒打算跟肖薔薇說什麼,安靜的立在客廳,等尹望秋下來。
肖薔薇大概猜到她的來意,嘴角勾了起來,然後踩著拖鞋姿態優雅的下樓。
“你來找望秋?死了這條心吧,他不會見你的。”
肖薔薇一副女主人的做派,走到傅唯安麵前,上下打量了她幾眼。
“傅唯安,當初你不是很派頭嗎?怎麼這麼輕易就低頭了?”
當年,她還是初出茅廬的演員,對傅唯安這個名字並不熟悉,隻知道,業界有幾位大佬對她很是客氣,甚至到了點頭哈腰的地步,年紀輕輕的副導演,居然會有這種待遇,讓她好奇不已。
後來還是她的經紀人告訴她:“光這幾位大佬對她客氣算什麼,你不知道嗎,她爸是傅遠征,她大伯可是傅瀝行,北安城她能橫著走!”
在北安城橫著走。
瞧瞧,好大的口氣。
可六年前的傅唯安的確有這個資本。
隻不過,她被傅家趕出家門了,而她的伯父年紀也大了,聽說身體不太好,一直在美國養病。
“我來找他隻是談公事,你不用這麼堤防著我。”
傅唯安知道她心裏有恨,對她不可能會有好臉色的,隻不過她並不知道肖薔薇對她突然增加的恨意從何而來。
“堤防你?”肖薔薇冷笑,“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能讓我堤防?是你那個死去的爸,還是你那個瘋子媽媽……”
“啪——”
肖薔薇被一巴掌扇子得怔了幾秒。
她捂著臉,猛地回過頭,咬牙道:“你打我?”
唯安整個人都在發抖,心髒像被人狠狠的撕裂開,“肖薔薇,罪不及家人!你可以恨我,隨意辱罵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家人!”
“侮辱?我說的哪句不是事實?還是你根本就不敢麵對?嗬……也是,你那個爸要不是因為你的事,也不會發生意外,你媽也就不會瘋了,這一切都是報應,傅唯安,都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