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悅暖怔怔地伸出手，反過手腕放在小枕頭上。
傅悉明伸出手，給殷悅暖把脈。
片刻過後，傅悉明皺起眉頭，歎了口氣：“從脈象中看，你是不是經常頭暈發呆，有的時候甚至一發呆就是好幾個小時？”
殷悅暖一愣，點了點頭：“好像是經常這樣……”
“究竟是什麼問題！”楚少淩眉頭緊鎖，不耐煩地問道，手卻緊緊地抓著殷悅暖，手心沁出點汗來。
傅悉明又歎了一口氣：“是精神渙散呆滯，也就是說壓力過大，休息不足，導致腦袋跟不上運作了，不過你這種情況累積了太久，現在可能會有昏厥，無法呼吸等問題出現。”
他才剛說完，殷悅暖就又呆住了，而且拚命地想思考，腦袋卻一點也轉不動。
“而且，這種病惡化得很厲害，如果確診的話，暖暖不出半年，可能就會癱瘓。”傅悉明說著這話，自己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他憤憤地用手一捶桌麵，垂下頭。
“你治不了？”楚少淩的聲線終於有一絲發顫。
傅悉明搖搖頭，又道：“但是醫院裏人多手雜，可能是錯把哪個人的病例與暖暖的弄錯了也說不定，而且從脈象來看，也還算平穩，我的建議就是再做一次精確的檢查。”
楚少淩抓住他的衣領，眼眶通紅：“你的建議？什麼都做不了，所以就給出這種沒用的建議！”
傅悉明眼眸暗了下來，沒有說話。
半年時間……癱瘓……
殷悅暖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生命竟然隻剩下半年該怎麼辦……
身後的葉雙元站起身，輕輕挽起殷悅暖的手，頭也低著，像是在啜泣著。
然而，她的眼底滿是笑意。
殷悅暖若是死了，那麼楚少淩當然就是她的，絕不可能還有別的人可以成為楚少淩的夫人。
“暖暖，我們先回去！”楚少淩攬起殷悅暖的肩，踢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得好快，殷悅暖心想著，隻能也跑著跟上楚少淩的腳步，但是一個不小心，她摔在了地上。
楚少淩心髒都漏了一拍，眉頭揉到了一起，幹脆抱起殷悅暖，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暖暖總是這麼瘦瘦小小的，天生長著一副需要人來照顧的模樣，但偏偏又極為堅強，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來做，甚至堅強得他都差點忘了，懷中的暖暖終歸需要自己的照顧，也隻能讓自己來照顧。
“少淩，我沒事的，這個病可以慢慢調，而且還沒有確定下來我得了這個病不是麼？”殷悅暖撫了撫楚少淩的臉頰，他的眼眶都紅透了，但強忍著沒有掉下眼淚。
楚少淩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要是一說話，聲音就是顫抖的。
夜幕已經在醫院外降臨了，雲層罩著的夜晚沒有一點月光與星光，隻有壓住天空的黑雲，和淡黃色的路燈，兩人的斜影垂在地麵上，拉出長長的軀幹。
一陣淩冽的風刮來，楚少淩用大衣護住懷中的殷悅暖，把她抱進了車中，無言地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