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您的將軍已上線8(1 / 3)

青年的眼神在那一瞬間因為憤怒而明亮極了, 黑色的眸子仿佛閃耀著光輝一樣,被他注視著的黎碩忍不住心一顫, 差一點又因此而動搖起來。

但也僅僅是差一點,黎碩看著祁曇蒼白的麵孔,還有他那被咬出深深牙印的嘴唇, 最終視線定格在對方的眼睛上。

就是這雙眸子,他一開始就是因為這雙眼睛而注意到的淩安, 他被這雙黑眸在看見機甲時掩藏著的欣喜和愉悅所吸引,開始關注他然後愛上他, 最終又被這雙眼睛的主人狠狠地耍弄著。

都是因為這雙眼睛!

“不要這樣看著我。”黎碩的聲音低啞極了,卻蘊含著讓人膽顫的怒火, “別裝出一副這麼無辜的樣子!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們這樣的人,阿帕勒就不會襲擊我們帝國!帝國內那麼多優秀的人,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失去性命!都是你們這些渣|滓的錯!”

想到那一堆被送到家中的機甲碎片, 想到駕駛著那兩台機甲的人,想到自己在得到這個消息時的絕望和無助,黎碩的身體止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

那是他的父母啊!他們本應該是帝國內最優秀的軍人, 卻因為身邊親信的背叛而失去性命, 他們還沒來得及享受戰後的幸福生活, 便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就是和被綁在自己身前的淩安一樣的人!一樣卑劣無恥、背叛了自己帝國的叛徒!

黎碩的眼睛越來越紅,看著祁曇的眸子裏也逐漸被仇恨所蒙蔽,在理智被情感完全壓製住了以後, 他扯過被他扔在一旁的皮|鞭,毫不留情地向著身前的青年揮了過去。

皮|鞭劃破空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的撕裂聲。

祁曇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卻依舊晚了一步。皮|鞭粗硬的表麵瞬間便觸碰到他臉上的皮膚,從額頭開始劃過他的左眼,最終從他的左耳側離開。

皮|鞭和他肌膚接觸的時間隻有短短一秒左右,卻讓祁曇覺得仿佛是一個世紀,被皮鞭掃過的那半張臉在劇烈的疼痛過後,便逐漸麻木了起來,仿佛已經不是他的一部分了一樣,沒有了知覺。

祁曇張著嘴無聲地慘叫著,冷汗霎時就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下來。

黎碩看著青年臉上駭人的那道鞭痕,內心深處升騰起些許微不可查的酸楚,更多的卻是快意和憤恨。

不夠,這些還不夠!

他低笑了一聲,揮了揮手中的皮鞭,正準備再給祁曇的另一邊臉來一下時,地牢外突然傳來的報告聲卻打斷了他。

“將軍,羅明元帥召開了臨時會議。”

黎碩的動作頓了頓,他瞟了一眼模樣淒慘的祁曇,頗有些意猶未盡地將手中的長|鞭扔到了一邊,冷哼一聲道:“算你運氣好,會議結束後我就回來,如果到那時你還不坦白,等待你的就不會是這麼簡單的東西了。”

地牢的門緩緩地閉合起來,祁曇垂下被迫抬高的腦袋,身體因為疼痛而不斷地輕微抽搐著,血水和鹽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了地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看起來無比的淒慘。

【前……前輩?】齊貳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細微的顫抖,小心翼翼的,還帶著些許隱隱約約的哭腔,【您還好嗎?】

【死不了。】祁曇齜著牙倒抽著冷氣。

【止痛藥要來一份嗎?】

【暫時不用。】祁曇搖頭。

祁曇本以為這次的臨時會議會進行很長一段時間,讓他有空稍稍休息一下,卻不想,還沒等他睡著,地牢的門就又一次被打開了。

黎碩拿著一套黑色的軍裝匆匆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另外一個人。

祁曇費力地抬頭看了過去,有些詫異地看見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還帶上了每一位醫生都會配備的醫療急救箱。

“盡快,你的時間不多。”黎碩冷冷地瞥了一眼祁曇,低聲和身邊的那個醫生囑咐著。

青年的小半張被皮鞭劃過的臉已經腫了起來,血水混合著汗水糊了他滿臉,原本俊秀的麵孔已經看不出來了,看起來慘兮兮的,黎碩卻絲毫沒有覺得不忍。

那個醫生應了一聲,隨即快速地走到了祁曇的身邊,將困住祁曇的四個鎖扣解開,在地上簡單鋪上一塊薄毯,把他平放在地上,迅速地處理起祁曇身上的傷口。

【前輩,他給你用的藥有問題。】

【……什麼問題?】

【能止血,但是會阻止傷口的愈合,而且藥性很強。】

【我知道了。】

或許是因為知道祁曇就是那個背叛了帝國,害死了無數人的罪人,那個醫生下手很重,疼得祁曇的身體一抽一抽的,但好歹是把血給止住了,還綁上了一層繃帶防止傷口崩裂。

就連祁曇臉上的那道鞭痕,醫生也沒有忘記處理,在把他臉上的血跡擦幹淨了以後,正準備上藥纏上繃帶的時候,卻被黎碩叫住了。

“可以了。”黎碩將手上的軍裝丟在了祁曇的身上,“一分鍾,穿好跟我走。”

祁曇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不管做什麼動作都會扯到他身上的傷口,但他還是將衣服穿了上去,“去哪裏?”

他的聲音很低弱嘶啞,仿佛下一秒就會沒聲一樣。

黎碩沒有搭理他,見他打理好自己後便一聲不吭地走出了地牢,幾個士兵架住祁曇,帶著他跟在了黎碩的身後。

雖然胳膊上的傷口被那幾個士兵扯得生疼,但好歹是不用他自己支撐全部的體重了,這讓祁曇稍稍鬆了一口氣,有些跌跌撞撞地順著他們的力道向前挪動著身體。

黎碩帶著他們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後,便讓那幾個士兵離開了,自己架住了幾乎站不住的祁曇,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引領著他來到了他的座位上。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祁曇還是習慣性地坐直了身體,即使這樣的姿勢讓他身上的傷口被拉扯得厲害。

會議室裏坐著所有還留在帝國內沒有出征的將軍以及羅明元帥,連帝國的國君也一同來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祁曇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男人。

那人穿著一身適合野地作戰的迷彩服,一頭黑色的短發有些淩亂不羈地亂翹著,黑色的雙眸仿若獵鷹一樣掃視著會議室內的眾人,眸子裏所蘊含的銳利和不屑讓人忍不住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他當成獵物鎖定起來。

他的雙腿大大咧咧地翹在會議室的桌子上,迷彩上衣最上方的幾顆紐扣並沒有扣上,露出一大片古銅色的肌膚,以及那人結實的胸膛上清晰可見的幾道疤痕,看起來性|感而又狂|野。

祁曇感覺得到,自從自己進來會議室以後,那人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夾雜著熱切、思念、心疼以及讓人沉溺的愛戀。

是塞穆尼亞!

隻一個眼神便足以讓祁曇認出那人的身份,他壓下心裏的欣喜,麵上依舊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表情。

男人的坐姿在一群軍人之中顯得格格不入,也讓在座的各位將軍和元帥覺得極為的反感——在他們看來,這種姿勢和不屑一顧的態度,就是對國君的不敬,就是對格拉雷帝國的不敬。

但礙於國君在場,並且連國君都沒有提出什麼異議,他們即使心裏再反感不適,也沒有說出口,雖然他們連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

男人放下架在桌子上的雙腿,“有事就快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

國君笑了笑,“我聽說,前段時間季澤元帥在阿帕勒帝國停留了幾天,對嗎?”

季澤?祁曇心裏一驚,如果淩安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季澤應該是阿爾法星係裏一個名為雲潭的神秘組織的頭頭,據說雲潭的規模不小,並且組織內的人員全部都是各個帝國鼎力相爭的人才,橫跨各個領域。

而組織內最為神秘的就是身為老大的季澤,相傳他性格喜怒不定,沒有人能摸透他的喜好,甚至在十數年前的一次戰役中,因為一個小帝國的國君惹惱了他,他便出動組織內的力量,硬生生地讓那個小帝國從阿爾法星係內除了名。

雖然那個小帝國內的國民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反而因此而逃脫了帝國的獨|裁|專|製,但沒有人能夠否認雲潭的實力。

“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季澤嗤笑一聲,“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國君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嚴肅了起來,“我隻想知道,元帥您以前所做出的不會插足帝國戰爭的承諾,現在還算不算數。”

“誰知道呢,那個承諾隻有十年的期限不是嗎?今年已經是第十一年了。”季澤的手指撫摸上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疤上,那道傷疤從他的左耳處一直延伸到鼻梁骨的附近,看起來有些猙獰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