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和巫醫的表情非常不善, 有鵬看了一眼已經走進隔間的岩山,心中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那岩山呢?岩山為什麼能進去?”
有鵬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阿雲卻在他再次開口之前攔住了他,“岩山是我的助手, 他自然可以進去。”
有鵬的臉色一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阿雲嗤笑一聲, “我選擇什麼人做我的助手難道還需要你的同意嗎?我最後再說一遍,趕緊離開, 否則的話,我就上報族長, 跟他說你擾亂巫醫的日常工作。”
“你威脅我?”有鵬沉聲問, 卻得到阿雲的肯定回答。
“對,我就是在威脅你。”阿雲毫不畏懼地瞪視回去,有鵬的眼神狠厲, 但他衡量再三,卻還是沒敢對阿雲動手,拎著獸皮袋離開了帳篷。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部落裏的巫醫,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誰都不清楚若是得罪了巫醫以後, 日後生病受傷會不會受到什麼奇奇怪怪的報複。
哪怕是再不甘心, 有鵬也沒有膽量繼續和兩個巫醫繼續對峙下去,他隻能憋著一口氣,滿臉陰晦地回到了帳篷裏。
祁曇隔間裏的光芒散去沒多久, 岩山便來到了祁曇的身邊。
那一束光芒很是耀眼,隔著好幾層厚重的獸皮都能傳出去。岩山就住在巫醫帳篷的隔壁,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一束怪異無比的光芒。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光芒定然是他家的七七弄出來的。在大腦開始運轉之前,他的身體便先一步開始了行動,帶著他來到了祁曇的隔間裏。
至於正在與阿雲和巫醫對峙的有鵬,岩山卻是直接無視了去。
岩山和往常一樣,坐在放在床邊的石凳上,靜靜地看著麵色平緩的小雌性。
但這次有什麼不一樣了,昏睡中的小雌性呼吸平穩,但他似乎是感覺到了岩山熾熱的視線,濃密卷翹的睫毛輕顫了顫,眼簾隨即緩緩掀開,露出那雙仿佛嵌著星星的漂亮眸子。
岩山猛地站起身,石凳被他過大的動作帶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祁曇看著他,眨了眨眼,隨即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隻發出了一陣氣音。這似乎讓祁曇有些苦惱,他皺了皺眉,又伸出手探向了岩山的腦袋。
岩山順從地半蹲著身子彎下腰,他的身形格外高大,在作出這般姿態的時候,看起來有些滑稽,卻掩飾不了他臉上認真的神色,就像是自己在做什麼無比神聖的事情一樣。
祁曇勾了勾唇,眸子裏透出一股暖意。他動作格外輕柔地摸了摸岩山的臉側,隨即讓自己的手滑落到岩山的脖頸處,對方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這感覺極為清晰地傳遞到了祁曇的手心處。
祁曇眼裏的笑意更甚,手心處與岩山脖子相接觸的地方隱隱泛出些許瑩光。
等阿雲和巫醫終於將有鵬趕出帳篷,走進祁曇的小隔間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高大健壯的雄性單膝跪在床邊,微彎著腰靜靜地凝視著床上嬌軟的小雌性。床上的小雌性已經從昏睡之中醒來,漂亮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身前的雄性,他細瘦白皙的胳膊微抬,柔軟的手掌正覆蓋在雄性的脖子上,淺淡的瑩光吸睛奪目,仿佛從空中散落下來的星辰。
阿雲和巫醫的腦袋瞬間便炸了開,先前的猜測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巫醫又一次喃喃著,“這,這是……”
但他的話卻依舊沒有說完,這一次打斷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讓他如此震驚的祁曇。
“岩山,謝謝你。”小雌性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長久以來不說話的生澀,卻依舊能讓在場的人聽出來,等這一絲沙啞褪去,小雌性的聲音該有多清脆透徹。
就像是小雌性的人一樣,幹淨簡單,讓人一眼便能喜歡上。
但祁曇隻說了這一句話,話音落下以後,他的胳膊便又垂落在了身邊,眼睛也閉上了,顯然是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阿雲和巫醫兩人愣了許久,直到自家帳篷的外麵傳來了石板被敲響的聲音時,他們才猛地被驚醒。
阿雲撲到祁曇的身邊,正準備開口說話,便看見祁曇早已閉上的雙眼。他的嘴巴開開合合了半晌,卻沒有吐出一個字兒,積壓在心裏的許多話都因為祁曇的又一次沉睡而哽在了胸口。
巫醫也跟著來到了祁曇的床邊,他的動作比阿雲稍慢一些,卻完全看不出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緩慢。
阿雲看起來有些無措,他求助似地看著巫醫,輕聲道:“如水又睡過去了。”
巫醫的表情很複雜,帶著些許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卻是欣慰和難以掩飾的喜悅,“這是正常的,如水恐怕還得再睡幾天,他體內的神力才剛剛覺醒,需要時間來修複他身體。”
“也,也就是說……”阿雲也開始結巴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才繼續把話說完整,“如水他真的是……是神使大人?”
巫醫肯定地點點頭,“錯不了。”
祁曇的小隔間裏陷入了一片沉默,三個人都看著沉沉睡去的小雌性,麵色各異,卻都帶著發自內心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