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好生興致,這大午後居然是會找到這麼處避暑的上好地方來賞魚的。”
遙遙地,虞半凡便是聽得遠處傳來那儒雅的聲音,再回頭時謝醉已是走進了些。
謝醉也不似前兩次穿的那般儒雅仙氣,隻是著了一件極其樸素的青衣,拂袖間有陣陣藥草香氣飄過,這原本汙濁的空氣都似是清新了一些。
虞半凡打眼見著謝醉的時候確實是無有多少好感的,隻不過這時日久了,更兼上回同謝醉好好地探討了一番這醫術上的學識,虞半凡也是覺著謝醉的仙風道骨是從骨子裏生出來的,是同平素那些喜愛賣弄筆墨的文人雅士不同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虞半凡對著謝醉的好感也是提升了不少。更兼謝醉也是醫術高超,更是給予了虞半凡同行之感,同他探討這醫術上的學識來,也算是給自己這乏悶的深宅生活中添了兩分樂趣來。
故而虞半凡打眼先看見謝醉的時候,心情便是有些大好的,權當今日又有了機會來同謝醉好好地切磋一番醫術的。可是下一瞬,虞半凡便是瞧件了跟在謝醉身後的傅和同。
傅和同今日也隻著了平素裏在翠竹園才會穿著的居家衣衫,簡介的沒有一絲絲的花紋,也並非是尋日裏最常穿著的玄色長衫,而是一身白衣。
見慣了那一身玄色的傅和同,虞半凡今日突然瞧見了這一身白衣的傅和同,竟是覺著有幾分陌生的了。
總是說著人靠衣裝,這話倒是真真不假的。
先前總是麵上帶著兩分凶意傅和同,如今一身白衣傍身,三千青絲也隻是披散在了肩頭上,遠遠瞧著,卻像是謫仙下凡來的了。
這樣子的傅和同,又是令虞半凡覺著不認得了。
傅和同於虞半凡來說,這麵上永遠都是捎著麵具的。至於這麵具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傅和同骨子裏究竟又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虞半凡卻是觀察不出來的了。
她能明白的,便是這傅和同每次麵對不同的場景的時候,皆是會戴上不同的麵具來。有時是那威嚴的太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人物。有時偏偏又是跟個孩提一般,總是會纏著自己撒嬌討好,讓人根本無法聯想到此人竟然會是平素裏那個稍有不順心的事便大開殺戒的黑臉太子呢。
虞半凡麵色一沉,斂起眼眸來便是福了福身,“參加太子。”
“凡凡多禮了,你我夫妻二人,何須如此的繁文縟節呢?”傅和同瞧著疲憊的緊的了,麵色上不見兩分血色,有著的隻是無盡的倦意,像是三天三夜不曾合過眼似的。
虞半凡行醫多年,瞧著傅和同的麵相便是能夠推測到這麼個大概的病症了,伸手便是揣了揣傅和同的脈象來,眉頭逐漸皺作了一團。
傅和同是不曾料想到虞半凡竟是會突然的替自己把脈的,下意識地手指便是用力,一個手刀險些出手。所幸一旁的謝醉眼尖,及時地給傅和同攔了下來,否則現在的虞半凡怕是已經眼前一黑暈過去的了。
若真真是這樣子的了,這怕是與虞半凡醒來了,傅和同也是解釋不清楚的了。
“太子這幾日操勞過度,害了身子,若是不好好地調理,怕是先前臣妾所做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了。”虞半凡的神情看著並不大好的,好似真真如果傅和同再不聽她的話好好地調理身子,傅和同這條小命怕是要提早不保的了。
可是傅和同的心思哪裏是在這個上頭,他滿心的不過都是虞半凡這生疏的一聲“太子”和
“臣妾”。這生疏的一聲敬語,便是將他先前以為自己同虞半凡關係拉近了些的幻想給打破的一幹二淨的了。
“太子這些日子得是需要其他的物什來多加調養的了,若是太子再不好好地調養下去,再多的補藥都是補不回的了。”一麵說著虞半凡便是尋著找個紙筆來寫個方子,到時候直接讓謝醉前去抓了便是。
總歸虞半凡是不想繼續累的再去翠竹園裏走一遭的了。
虞半凡已經覺著現在她同傅和同的關係恰到好處的了,平素裏也不會見上一麵說上一句話的。自己不去那翠竹園,平日裏的湯藥皆是由白玉給端過去囑咐的。而傅和同也是不會來這東院裏鬧自己,他們兩個人,似乎就像是兩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一般。
如此這樣也好,總是好過讓虞半凡滿心仇恨地一直生活下去,累的她煩悶,也是累的他眼煩。
“這兒怕是沒有筆墨的了,不如去翠竹園罷?這裏也是離翠竹園無多少路的,不如去翠竹園裏把方子給寫下來?”謝醉笑著問道,與其說是在邀請,倒不如說是在試探。